到这里,才说道:“前儿不是说了……要休了我么?你还来做什么?好好地去跟那些人一块儿过就是了。”说到最后,到底难舍夫妻间的种种深情厚意,便滚下泪来。
应兰风叹了口气,便慢慢地拉住李贤淑的手,停了一停,才说道:“你心里大约是有些怪我……事到如今,我也跟你说实话罢了。当初你不肯除掉秀儿的时候,我心里也何尝不是怪你的?我虽然也不是个狠心的人,但只要为了怀真,我什么都能做得出,因此我对你难免失望。”
李贤淑听他自个儿说起此事,便垂了头。
应兰风又道:“如今咱们在府内,不像是在泰州,这府内的情形太过复杂,你偏又在掌家,可知道明里暗里多少人盯着?我因忙于朝政之事,无法分神,何况内宅的事情,原本也不该我插手,因此我心里暗暗地想要你能够撑起来,别的尚且罢了,只是一定要保住怀真……跟你自个儿安然无恙。”
李贤淑听到这里,便微微地转头看向应兰风。应兰风又叹一口气,说道:“我本来想逼你厉害些,虽学不到许源十足,学个五六分也是使得的,只是这一向看来……你竟最多只能学个三分罢了,不然的话,这次蕊儿又怎会的闹出如今这件事来?若真的有五六分,蕊儿也该给你治的服服帖帖。”
李贤淑一愣,便低了头,道:“你又是怪我么?”
应兰风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做不成那些,虽然难免失望,但一面儿,却仍是欣慰,你毕竟不是那种能狠心辣手的人,我虽然盼着你那样,但倘若你真变成那样,只怕我也不会如现在一般……相待了。”
李贤淑猛地抬眼,看向应兰风。应兰风道:“罢了……说来说去,其实我只是想同你说,我做这所有,无非是想要你也尽你所能,护住怀真跟你自个儿,但是倘若你真的做不到……那么你也不用自责,也不必惧怕,不管别人说什么,横竖还有我在呢。”
李贤淑听到这里,只觉得一颗本有些发冷的心像是烤着暖暖的火,熨帖的难以言说,泪已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下,差点大哭出声。
应兰风起身,走到炕边,便把她的头抱在怀中,李贤淑哽咽了会儿,便问道:“我以为……你已经是嫌弃我了……”
应兰风笑着摇摇头,抚过李贤淑的背,轻声说道:“你比我小这许多岁,我本该多疼你些才是。先前跟我去泰州,无怨无悔,吃尽那许多苦,操持里外,照料我跟怀真,哪里不是都靠你?倘若换了第二个人,也难如此……后来回了京,我一去又是若干年,仍是多亏你在府内照应,苦苦撑了几年,——古人云‘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我读圣贤书,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岂不真成了那等衣冠禽兽了?”
☆、第 146 章
应兰风跟李贤淑两个终究说开,李贤淑便抱着他大哭一场,这连日来的委屈惊怕,种种懊恨尽都散了。
中午徐姥姥留着吃饭,李家几个长族,地方上许多耆老,士绅听说了后,也都来相陪,应兰风略应酬了会子,便要启程回京了。
这些人原本也有些闻风猜忌,如今见应兰风亲自回乡来接李贤淑,应佩这般一个正经嫡公子又十分孝顺,因此才都信了那些原本不过是混账谣言罢了。
一行人等送着出门,一直送出了巷子口,望着车驾远去,才各自散了。
应兰风也不骑马,就跟李贤淑两人在车内坐着,又说话。因说起应蕊来,应兰风便道:“那个孩子如今在家里住不得了,须快些给她找个人家,把她嫁出去才好。”
李贤淑点头,忽然又问道:“老太君既然不追究,是不是蕊儿的事查出来了?到底是怎么样呢?”
应兰风想了一想,只怕李贤淑是个藏不住的性子,便道:“这件事就此过去,以后不至于再有人暗地作祟,然而仍要劳烦你在内宅多方留意,毕竟真儿也一日大似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