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娘和老太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笑意,说:“放心吧,那母女两个出国去了。再者,阿凉是许家正正经经的大小姐,掌上明珠,许家捧着她还来不及呢”
这话微娘说得精妙,她虽然只是个伴在老太太身边的下人,但见识却比市井女人多了一份通透,自然看不惯梁晚昕母女的做派。话里一则暗讽童湘不是许家的正经大小姐,二则也是宽慰叶轻蕴,许凉到隔壁去,不会有人给她气受。
老太太看他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拉着他说:“刚刚阿凉过来让李医生瞧瞧你的病,说是又烧起来了。看你脸色也不大好,依我看,家里什么都齐全,这也立时就要过年,工作该停就停了。要实在要处理,就在家里办公”
见老太太心疼自己,叶轻蕴脸上泛起笑意,乖乖应下了。
一群人说着就往房子里面去,叶轻蕴扶着老人家,又看了一眼门口,仍没有自己想见的身影,终于扭过头,往里面走去。
许凉并不知叶轻蕴在等自己,她和父亲许若愚面对面坐着,一时有些无言。
家里少了梁晚昕母女,但她仍有些不自在,人不见,但满屋子里都是她们的痕迹与气息。许凉现在一沾上那母女两个,便觉得有不洁的东西袭来,心里压着一座山,沉闷得厉害。
许若愚背着光坐着,父女两个脸上的沉静神态如出一辙。他刚刚给许凉泡了一杯六安瓜片,看她并不喝,又重新泡了金骏眉。
她又是只喝了一口,便放下了。他一时拿捏不准她的喜好,心里微微苦恼。
“爸爸,你最近怎么样?”,自从上次在市政府见过后,父女两个便没碰过面,许凉日常问候着,但她是诚挚之人,一句普通问话,也能从她温柔的口气中听出几分关切。
别人关心体贴的都是副市长,真正关心许若愚这个人的没几个。此时听到女儿的浅声询问,许若愚心里暖融融的,说:“我一切都好,只是你,看着好像瘦了”
许凉错愕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还能等到父亲出言关心的这一天。这种情形太少,倒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许若愚见她愣在那儿,像是对这份突如其来的父爱猝不及防,心里不禁一痛。说:“那天童湘的演出,你去看了吗?”
“哦,我去了。好像她亲生父亲也去了”,许凉回忆道。
许若愚点了点头说:“是的,她父亲一直挺关心她,借着这机会,也让他们父女俩增进感情,添些和气”
许凉听着觉得颇为怪异,若有所思的看着父亲。
这些年童湘对外的背景一直是许副市长的女儿,她那个破产的亲生父亲,倒隐身人外。
童湘母女好不容易才因为许家,才能跻身上流社会,怎么能让一个落魄的亲人绊住自己奔向康庄大道的脚步?
所以她们人前人后对童父只字不提,那天她父亲去演出现场的时候,童湘才会有那样一副受辱表情,甚至因此失误跌倒,砸了自己的招牌。
今天听父亲这样一说,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的手笔?
父女两个目光相接,一个在探问,一个沉稳自若。
“您……为什么会提起这个?”,耐不住心里的疑惑,许凉终于出声问道。同时她心跳快起来,难道爸爸做故意让她去看这出戏,就是因为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吗?
许凉偏着脑袋问自己的样子,着实像个孩子,许若愚微微笑了一下,眼角的皱纹深了起来,看起来柔和不少,也沧桑不少。
他将许凉面前冷掉的残茶倒进茶缸里,正色道:“如果茶不适口,爸爸会帮你处理掉”
许凉震惊地看着他,心里五味陈杂,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明确地表示会护着自己。
但这份爱护来得太晚,她除了有些受宠若惊,还有些无所适从。
许凉垂下眼睛说:“谢谢爸爸”
许若愚看了她好一会儿,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