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
这还是在好年景的情况下。
若遇上旱涝灾害,或者别的什么变故,不就得或卖儿卖女?或沦为流民?甚或上吊自杀?
真正是万恶的地主阶级啊!
原本,吴浩有个模模糊糊的概念:因为宋朝没有发生黄巾、黄巢一类全国性的农民起义,所以,宋朝对农民的剥削,不如其他朝代之重,现在看来,难说的很啊!
吴浩又想起一事,“咱们也有隐田吗?”
您有完没完?!
李礼再看王进功一眼,面上表情,尴尬之外,还有一丝惊慌。
隐田虽不算什么秘密——没有哪个大户不隐田的,但是,这个事儿,不比逼佃户代缴二税和大斗收租,后者不论是半公开还是不公开,官府都是不管的,有时侯,如前所述,官府还会给予地主一定的协助;隐田可不同,真暴露了,官府欲不管而不可得。
“这个,这个,”李礼已额上见汗,“似乎,似乎,也不大好免俗的……”
“占了几成?”
意思是,隐田在俺所有的田亩中,占几成?
李礼看向韩高,两个人的表情,都好像要哭出来似的,这时,只听王进功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吴浩一笑,“得,再说罢!”
李、韩、杨三个,如蒙大赦,尤其是李礼,一口气泄下来,脚都软了。
都不明白大郎何以揣着明白装糊涂,而且当着一个“客”的面这样做?
事实上,“客”也不明白。
都以为大郎(大官人)必有深意,只是俺们一时猜不出来罢了。
事实上,确有“深意”,只是俺若不说,你们一辈子也猜不出来。
吴浩又摆出了那个姿态:翘着脚,仰着头,眯着眼。
过了好一会儿,“欠租的佃户有多少?我是说,占总户数的几成?”
“呃,大约……九成几罢?”
“九成几?初佃的算进去了吗?”
“算进去了。”
吴浩险些想啐一口:初佃就是刚开始佃租——第一次交租都未发生,何来欠租?
也就是说,绝大多数佃户——接近百分百,都欠租!
区别只在或多或少而已。
这个制度……真是不留余地啊。
剥削者不给被剥削者留余地,其实也即不给自己留余地,大伙儿抱在一起往下滚,愈滚愈快,最终,“砰”一声,齐齐粉身碎骨。
不过一盏茶光景,吴浩已下定了决心。
他瞿然开目,“听好了:通告所有佃户,明日晚饭过后——酉初(下午五点)一刻吧,所有户主齐聚庄前打谷场,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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