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譬如,吴浩大费周折,偷偷向金国的东平府输粮,以保证东平府暂不落入蒙古人的手中),并没有销售的问题,但盐的销售,同生产一样重要,淮扬只是产区,淮盐必须广销全国,才能言利。
宋廷对盐的销售,有非常严格、细致的规定,而且,生产区往往对接销售区——即是说,某生产区的盐,只能在指定的地区销售,“广销全国”,理论上是不存在的。
因此,莫说目下吴浩台面上还是大宋的忠臣孝子,就是日后他政治上半独立了,也不能轻易变易淮盐固有的生产、销售体系。
不然,很可能一拍两散,陷入一个吴、宋双输的境地。
除非他自己变成一个最大的私盐贩子,私下底将淮盐“广销全国”。
即便如是,亦非长久之计,且必然造成全国范围的盐的生产、销售的紊乱,最终反噬自己。
但“变易”依旧是必须的,不然,如何增加身为地方政府的我对于盐利的分润?
看得到,吃不到,这个感觉,很不好。
另外,经过了两百年的运作,此时的南宋的盐政,经已弊端丛生,别的不说,官盐滞积而私盐泛滥,不“变易”(也即改革啦),我又如何真正言利?
还有,虽比不得淮盐,但山东沿海,也是产盐区,但连年兵隳,许多盐场都荒败了,攻略山东沿海诸州后,恢复诸盐场运作,乃第一急务也。
孙武王既出身盐户,除了熟悉生产环节,吴浩以为,他很可能还贩过私盐,如是,对于销售环节,也是熟悉的——生产给力而销售不畅,海州的盐场,不会是这样一个蒸蒸日上的局面。
这样的人才,我如何不用?
如何招抚孙武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关键是双方没有足够的互信。
当初,孙武王随裴渊、宋德珍出逃涟水,便已被吴浩归入“劣币”一类了;这一次,“顾得全身耳”,又事实上拒绝了裴、宋、孙的投降,吴浩一转眼打到昨日之我,很容易被孙武王理解成“诱降”。
“诱降”的下一步,往往就是“杀降”啦。
吴浩以为,互信的重新建立,也没有啥更好的法子,不过八字弟弟耳——实话实说,以诚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