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年，施暴者会渐渐淡忘这一切，忘记自己年少时做过的蠢事。而她呢，受过的那些伤害永远都无法抹去，还是会在日后的某天深夜里突然跳出来，提醒她这段黯淡无光的日子。
江荔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她闭了闭眼，不想再看下去，“够了。”
巴掌声停了，哭喊也跟着停了下来。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周时也拍了拍蒋彬的肩，走到江荔的身后，半俯着身子在她耳畔低声询问：“确定够了？”
江荔点点头。
她实在不喜欢这种暴力的场面，看到她们崩溃痛哭，她并没有从中获取到一丝快感。
她现在只想让这些烂人离自己远一点，越远越好。
“以后在学校见到她就绕着走，”周时也给她们最后的警告，“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欺负人，再有，就不会像这次这样轻易放过你们了。”
“好好好，一定不会了。”她们再三保证。
“带着你的人，滚。”周时也别过头，她们被茶水和泪水冲花了的脸，让人多看一秒都觉得恶心。
阮燕和她的两个小跟班狼狈的逃走之后，蒋彬也随便找了个借口走了。
周时也坐回江荔的身边，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接着吃吧。”
语气平静的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江荔的肚子虽然也已经打起了鼓点，思绪却还是一团乱，根本就没心情吃饭。
她想着阮燕憎恨的眼神，程佳和马菲菲惨痛的哭喊，她们受到了惩罚，但也并没有真正的从她的世界里消失。高二上完还有高三，还有那么多个日日夜夜，谁能保证不会有什么变数呢。
上次仅仅因为看到周时也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她们就重新去找她的麻烦，如果哪天周时也烦了，把她一脚踢开，那下场岂不是更惨何况对于周时也这个人，她一点都捉摸不透。
想到这，她手指一颤，刚夹到的菜滚落在桌上，她慌乱的又去夹新的，结果还是没夹稳，再次滚落了下来。
“怎么了？”周时也察觉出了她还在紧绷的情绪，“人都教训过了，还这么害怕干什么？”
江荔垂着头不说话。
周时也放下筷子，蹙着眉看着她：“你要是觉得还不够，我可以把她们再叫回来。”
江荔抿着唇摇了摇头。
周时也的语气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那你是怎么了？有话就说。”
他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样子，委屈巴巴，闷不作声的，自己现在语气重一点都感觉是在欺负她。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帮我吗？”江荔侧过眸看着他，终于缓缓的开了口。
他才发现她的眼睛又红了，她又想哭。
周时也顿了几秒才回答她的问题，“我身边的人，不管是谁，哪怕是条狗，都没有被欺负的道理。”
和她预想的答案差不多，他帮她只不过是看心情，和帮路边的狗一样，勾勾手指就能办到的事，难道还能指望他对自己特殊对待吗？
那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江荔咬着唇，放低了声音：“你刚刚说我是你的”
后面两个字她怎么都说不出口，最终只得跳过，换了种问法：“你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
“什么？”周时也不解地看着她，下一秒从鼻间发出一声闷笑，“你这么想做我的人？”
江荔赶紧摇摇头，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就是想说，你如果女朋友很多的话，应该不会介意多我这一个……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等到毕业后再澄清我们的关系。”
她解释的很混乱，但周时也听明白了。
不就是怕再被欺负，让他继续“谎称”她是他的人，直到毕业，直到她再也不需要他为止。
江荔紧张的等着他的反应。
谁知他脸一沉：“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