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的提心吊胆和身心俱伤,怎么可能几句道歉就可以相抵,更何况她们连道歉都是迫于无奈,没有丝毫真心。
江荔看着眼前的这个三张虚伪的面孔,觉得她们就像是披着人皮的臭虫,恶毒又愚蠢。
“我每天扇你们巴掌,对你们言语辱骂,还要扒光你们的衣服往你们身上往泼脏水,最后再给你们说声对不起,行吗?”她问。
马菲菲听到她这样说,腿都软了,声音逐渐带上哭腔:“荔姐,荔姐,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了我吧。”
程佳干脆伸出四根手指,颤颤地指着天用发誓的语气:“荔姐,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我该死,以后你就是我大姐,我什么都听你的。”
阮燕实在听不下去,斜着眼瞪了过去:“程佳,你说什么呢!你他妈是条狗吗?给块肉就摇尾巴?”
“阮燕,你能不能别说了!”
这个时候还在这耍大姐大威风,程佳在心里直骂傻逼,恨不得捂上她的嘴。
阮燕狠狠地白了她一眼,转而看向江荔:“那你说吧,怎么样才满意。”
江荔面不改色,漆黑的瞳仁盯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你们对我做过的那些,我想让你们一样一样的受一遍。“
阮燕眼皮开始狂跳,她也没想到平时默不作声的软柿子,说起狠话来让人后背直发毛。
周时也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勾着嘴角点点头,“行,从哪开始?”
他们来真的了。
阮燕心口一颤,连忙转回来连滚带爬地扑在蒋彬腿上,带着哭腔:“彬哥,彬哥,你帮我跟也哥求求情,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我我发誓,我再欺负江荔,出门就被车撞死。”
蒋彬捏了捏眉心,大中午的刚坐上牌桌就被叫过来,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事,结果是替阮燕收拾烂摊子来了,现在还有脸在这指望他去求情,简直烦的脑子都快炸了。
他对着她的脸啐了一口,然后一脚把她踢开:“你不如现在就去死,今儿你不把这事解决了,出了这门老子就把你解决了。”
够狠。
阮燕知道她今天躲不掉,更不会有人救她了。
她抬眼扫到桌子上的水杯,拿起来就往自己头上浇了下去。不是沸水,但也有些烫,头上很快升起了白色的薄烟。
水里的茶叶挂在她的头发和眉毛上,睫毛膏被冲的掉了色,把眼下晕成了黑乎乎的两条,黑色的水混着粉底流到下巴,看起来脏兮兮的,怪异又恶心。
紧接着,她抡起胳膊就开始扇自己的脸颊,一边扇一边对着江荔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原谅我……对不起……”
清脆的巴掌声在包厢里回荡,一声一声的撞击着江荔的耳膜。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她扇的每一下都很用力,脸颊很快就红肿了起来。
周时也挑着眉看了程佳和马菲菲一眼:“你们俩?看戏呢?”
话音刚落,她们便抢着去拿桌上的水壶,学着阮燕的样子从头浇了下去,一边扇自己巴掌一边道歉。
“荔姐,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荔姐……真的不敢了……”
渐渐的,她们的语气从带着哭腔变成了哭喊,几近崩溃的嗓门越来越大。
期间服务员不知是担心还是好奇,开了几次门缝想问问怎么回事,但没有一次敢开口。
一屋子小混混,对着两个看起来最不像混混的人,疯狂的自扇巴掌求饶,这谁敢管?
江荔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们。
她能从她们的眼神中看到恐惧,没有别的,只有恐惧。
是面对无法反抗的势力时的恐惧,她相信再给她们一次机会,她们还是会一样的作恶,她们作恶时的兴奋和满足感,远远比当下的恐惧更真实,更刺激。
她们不会悔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