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言拉开卧室门出去,客厅里悄然无声,客房里也很寂静。
简随从小就有赖床的习惯,这习惯持续到高中都没变。小时候,林竹言第一次喊他起床,不知道他有起床气,见对方不醒便多喊了几声。
当时简随困得睁不开眼,听到声音只觉得吵,翻了个身躲开声源想继续睡,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男孩软糯的声音响在耳边:“你不起来吗?晚了会迟到的。”
“你好烦呐。”再次被吵醒,简随不自觉皱起眉头,抬手推开碰他的人,无意识嘟囔了一句,“别吵,我再睡会儿。”
话说完周围安静下来。
几分钟后,简随猛地睁开双眼,看到穿着小羊睡衣的林竹言坐在自己身边。
一夜过去,林竹言柔软的黑发愈发蓬松,脑后几根头发翘起,跟主人的表情一样茫然而无辜。他睁着双大眼睛,呆望向简随的眸色显出几分迷茫无措,以及淡淡的疑惑。
“你生气了吗?”他问简随。
理应生气的人问他有没有生气,这走向让简随一时忘记他要说的话。
“不是…你,”简随坐起身,抬手压了压林竹言翘起的头发,“我生什么气?”
林竹言不知道,他迷茫摇头。
简随就更加不知道,也不理解:“不是该你生气么?我刚才没睡醒,不是想要凶你。”
想到林竹言方才的表情,简随忽然倾身抱住他,笨拙地拍拍他的后背:“好啦好啦,以后不会了,下次我要再不起来,你直接打我脸,我保证不对你发脾气。”
如简随所言,自那以后他再没对林竹言有过起床气,实在起不来就抱住林竹言,哄着人跟他一块赖床。
林竹言不知自己怎么又想起小时候的事,许是昨夜做梦的缘故。他晃晃脑袋,刚踏到客厅,便听到从厨房传来声响。
走近一看,发现以为还在睡的简随手里拿着锅铲,身上系着不知从哪儿搜刮来的围裙。
这围裙是之前林竹言去超市买东西打折送的,拿回来一直没系过,他平常做饭的次数不多,随手挂在那儿几乎给忘了,现在倒让简随找出来,松松垮垮地系在身上,左手插兜,右手拿着锅铲翻着锅里的煎蛋,神情几分懒散。
不像是在做饭,倒似是在摆拍。
应是听到林竹言的脚步声,简随侧过头来,眼里几乎是立刻有了笑意:“起了?”
他关了火将煎蛋盛到盘子里,从烤箱里拿出吐司,切生菜放了几片火腿开始做三明治。
林竹言看着他的动作,不知道他还会做这些,毕竟这人以前是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前后都有佣人伺候,骑马攀岩滑雪蹦极都能行,要他做饭可太难了。
分开的这几年,不只是简随错过林竹言,林竹言也不知道简随很多事。
简随把自己的日常写在邮件里,兴许怀着不想让时间和空间拉开他们距离的心思,可再怎么详细也无法事事写到,林竹言也不想去看。
“本来没想做这个的,结果你的冰箱里实在有点空,找来找去只有鸡蛋和几片生菜叶子,看还有面包,想着先做个三明治,要吃不饱待会儿出门再买点。”说话间简随已将一个三明治做好。
他放到盘子里,抬手递给林竹言,看到林竹言脑袋上翘起的头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用空着的手拨了拨林竹言的呆毛,调笑道:“又炸毛了,小羊羔。”
从小就是这样,他总不好好叫林竹言的名字,小竹子、竹子、言言,小羊羔,言言宝贝……哪个亲近喊哪个,总要显得他跟林竹言关系好。
此时林竹言还穿着睡衣,棉质的短袖短裤,露出白皙的胳膊和匀称的小腿,浅咖色的头发天然蓬松带着自然卷,翘起几缕真有点像个炸毛的小羊。
他生得白,肤色发色连带眸色都比常人浅,淡棕色的眼睛带着方醒的潮气,像是盛在水里的玻璃珠,动一下都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