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轻信人的,便冷笑道:“未必。那人杀人逃遁至今都快有两年了,也不曾见抓住过他。我甚至觉得,许官府看他是皇上的亲外甥,才故意那么睁一眼闭一眼,放任他逃逸至今的。”
“诶,”沈掌柜不以为然地一摆手,“前朝或许有这样的事,咱们大兴可再不会有这样的事的。当今圣上怎么说都跟咱们一样,是草民出身,深知咱百姓的疾苦,再不会跟前朝那些狄人一样,不拿我们汉人当人。别说是他亲外甥,便是王子犯法,也是要与庶民同罪的。那年太子的马惊了,踏了人家的麦苗,太子还不是规规矩矩到衙门交了罚款,且还照律在街口带枷站了两天呢。皇上连储君的面子都不曾包庇,哪会包庇这隔了一层的外甥。再说,这一次有人报官,说是发现那个江苇青的藏身之处后,宫里可是直接下了死命令,不拿住那个江苇青,就要把刑部那些大人们的乌纱都给抹掉呢!可见这一回上面是动了真怒了。”
“动了真怒又如何,”三姐又是一声冷笑,“他若真想管束他那个外甥,就该自小管束起来。我可听说,那浑蛋从小就不是个好人,什么坏事都敢做。连他那个庶兄都好几次差点被他害了性命……”
“对对,我也听说过。”雷寅双伸手抓住三姐的胳膊,“我听说他骗他那个庶兄去抓蛇,那可是五步蛇!偏他庶兄命大,没叫蛇咬了。他不信邪,自个儿去摸那蛇,倒叫蛇咬了他一口。只可惜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被五步蛇咬了他都没死!”
“而且,”三姐道,“外面都说因为他杀人的事,镇宁侯已经不认他这个儿子了,且还把他从族谱中除了名。可我怎么想都觉得,这许是江家人的障眼法。你们想,从小锦衣玉食的一个公子哥儿,一夕逃亡,凭他身无分文的一个人,能逃到哪里去?肯定是有人把他藏了起来!可谁会无缘无故藏这么个杀人犯呢?只除了他的家人!”
“你这就猜错了,”沈掌柜道,“人都说那个世子是绣花枕头一肚子稻草,偏他还挺有点小机灵的,竟还知道越危险的地方越不容易招人怀疑。听说他这两年竟一直藏在离京师衙门不远处的一幢小宅子里,据说那是他奶娘的宅子,平常也只用着一个半瞎的老哑巴。这一次,要不是那个哑巴仆人忘了关门,不小心叫人看到了他,不定他能一直安安稳稳藏在那里到老呢。”又叹着气道,“就是那人太迟钝了,等回到家里才反应过来看到的是什么人。他若当场抓住那个世子,怎么着定远伯府那百两黄金的赏银也能到手了。只可惜,他不仅没能抓住人,反倒打草惊蛇了。等官府的人寻过去时,那里早人去楼空了。”
三姐不禁一阵失望,然后抬头横了雷寅双一眼,似在责怪她不该这么风风火火将她叫过来一般。
雷寅双冲她摆摆手,扭头看向沈掌柜。
果然,那老掌柜又道:“不过你们放心,那个世子再逃不掉的,他逃跑的这一路,一直有人在追着他呢。据说如今人已经被堵在京郊外的西山上了,便是抓不住,那荒山野岭的,饿也该饿死他了。”
“活该!”雷寅双又拍了一下桌子,解恨道:“就该活活饿死那个王八蛋,叫他受尽这世间千般苦后再死!”
“其实也不该再叫那个江苇青世子了,”沈掌柜笑道,“如今的镇宁侯世子,可是他的那个庶兄,他只不过是个在逃的杀人犯而已……”
一帘之隔的厨房内,“在逃杀人犯”江苇青默默眨了一下眼,然后悄悄退回到那只木盆旁,一边从木盆里拿出一只脏碗仔细清洗着,一边细眯起眼,思绪飞快地翻转着。
那掌柜的话,简直像是在说着另外一个人的故事。自出了那件事后,他确实曾在京城藏了一阵子,却并不是如那个掌柜所说的那样,藏在府衙附近,且那座宅子也不是他奶娘的,而是他哥哥江承平以他自己奶娘的名义买下的。倒是三姐说对了,他确实是被他哥哥藏匿了起来。只是,他并没有像那个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