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把皇上供出来,可见是个明事理的。又听玉琼宫的人来报,前几日她不仅拒了皇上,还将乾清宫的赏赐全给了下人,皇上一连几日没去玉琼宫了。若真是以退为进,也不至于不为自己留条后路,不顾情面的将皇上拒之于外。”
傅后左右想了想,这才放下些疑心,“她能看清局势,倒是个聪明人。”
景萱小心试探道:“依奴婢看,若皇上非中意她,太后不如就成全她们,皇上性子淡,难得有上心的,身边能多个知心人也是一桩好事。”
傅后脸色微变,啐道:“绕了个大弯子,合着尽是为了陪皇帝胡闹。”
景萱一惊,忙跪下告罪,“奴婢全是为了太后着想。上次之事皇上嘴上不说只怕心里难受,若您就此成全了皇上,也可趁机缓和母子关系。”
傅后听罢这才脸色稍缓, “好了,起来吧。”罢罢手,又半嗔半叹道:“你也不年轻了,别动不动就跪,等老毛病犯了,又得难受了。”
景萱曾为救傅后,落下了腿疾,一遇雨雪天就疼痛难忍,更跪不得,她拜谢后,起身又听傅后道:“并非我乐意做这个恶人,只是英国公那边不好交待,衣翎那孩子也委实令人心疼,若只顾着皇帝的意思,皇后的脸面往哪儿搁,咱们本就亏欠了她,又怎么忍心再让她受委屈?况且,定远侯那边也得给他提提醒。”
傅后思虑周全,景萱一时也无从再劝,却不想她突然又问道:“乾清宫那边可还有什么空缺的职掌?”
景萱略想片刻,回道:“前几日司药司的典药顺娘提了辞呈,说家中高堂病老,恳求回乡侍奉老母。”
“那就依了她,让沐霖顶上。”傅后道:“充作女官也不算太委屈了她,若真如你所言,是个明得事理的,待日后寻了机会再升位份吧。”
总算使傅后松了口风,景萱暗地里为皇帝高兴,忙吩咐人安排下去。待传旨的人去了玉琼宫,一番宣旨后,王纲慧如全都目瞪口呆,虽说是女官,可到底是伺候人的,怎比得了做主子。惟有沐霖该是如何还是如何,照旧磕头谢恩领旨,与接受皇帝赏赐时别无二致。养心殿的人倒是十分客气,对沐霖叮嘱道:“姑娘仔细收拾东西,也不必着急,宫门下匙前去司药局报道即可。”
沐霖一一道谢,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独还担心着王纲慧如的去处,一同前来的芸娘倒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姑娘安心当差,旁的不必担心,景萱姑姑早吩咐了,姑娘若想带几人一同前去也是可以的。”
慧如一喜,沐霖也放下心来,对芸娘谢道:“有劳姑姑了。”
芸娘离开后,沐霖转身对王纲慧如问道:“你们也听到了,日后我不再是什么主子,若你二人愿意留下来,我们便义同金兰,一起在司药局当差,你们想另奔前程的话,我也不阻拦。”
慧如性子单纯,于她而言,在哪儿当差都是伺候人的,与沐霖一起还有个照应,自然没有不从的道理。可王纲不同,当日跟了沐霖是看准了她日后必得宠幸,存了几分攀龙附凤的心思,如今看来,却是遥遥无期。王纲暗自纠结着,于理他该另谋出路,可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心里又有些舍不得。
沐霖明白王纲心里的顾忌,却也不逼他,反而宽慰道:“你与乾清宫的张公公有些渊源,离开玉琼宫后,他必会再为你谋个好去处,跟着我确实是受委屈了。”
听了这番话王纲鼻子一酸,说不上来得难受,入宫以来少有人关心他,这些日子以来沐霖待他不错,若真是就此分道扬镳,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再细看沐霖,姿容秀丽,气质如兰,怎么看也不该是个当奴才的命,他不信自己看走了眼,一咬牙,暗赌了一把,跪地道:“奴才这辈子是认定了姑娘,姑娘去哪里去,奴才就跟到哪里,您就是赶奴才走奴才也不会走。”
沐霖一惊,忙扶起王纲,“小纲子,我受不得如此大礼,你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