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没想到季陵对自己这么狠,为了清白竟然把对付妖的大杀招霜满天用在自己身上,我从他身上取下乾坤袋,将季陵装进去之后,一路飘下山,将乾坤袋丢到薛时雨屋外就不管了,心想怎么就没把他冻个半身不遂呢!
我化作一缕青烟藏在榕树后,看着薛时雨被屋外的动静一惊,打开门,解开乾坤袋,将冰块人季陵搬挪了进去,门很快被关上。豆大的光透过窗棱,两道人影交叠在一起,隐隐绰绰交叠的剪影映在纱窗上,我呼吸一滞,背过身去,不敢再看。
我拼命回想着那本《毒物图鉴大全》怎么说来着,中情花蛇之毒,唯有阴阳调和方可解其毒……
虽然薛时雨把他当弟弟看,但到了这时,她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我吸了吸鼻子,呼出的气息全是冷气,十指血迹斑斑,全是方才搬挪那厮,被覆在他身上的冰凌划破的。我小口哈着气,眼泪淌了下来,疼的。
恭喜你啊季陵,得偿所愿了呢。
到头来他俩还是一拨的,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不,一只鬼。
又只剩我一只鬼了啊……
我本来一直觉得季陵这辈子都赢不了薛时雨的芳心的,他性子古怪,阴郁又脾气差,只有我瞎了眼会看上他,谁叫他长了副好皮囊呢?我们画皮鬼对这个最是没有抵抗力的……
但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万一薛时雨和我一样瞎了眼呢?万一薛时雨只是碍着表面上的姐弟情分没有表现出来呢???
我曾以为季陵在薛时雨面前永远是弟弟,但今日,连老天都在帮季陵!季陵这厮也算因祸得福了,他俩是终成眷属了,我呢?之前我还能坦然的呆在季陵身边,但是现在……
我忍不住回头看,农房内烛火熄了。
我:“……”
我还在指望什么呢?难道指望季陵像把我丢出去一样把薛时雨丢出来?!
可能吗?!!
难不成我还要呆在那厮身边,看他和和美美,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坐享齐人之福?!!
他想的美!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季陵也不过是个皮相稍稍比一般人好点其他一无是处的人罢了!天高地阔,自然有比他长得好又会疼人的小哥哥!
我猛地从地上站起,忽然腰间一扯,一个踉跄差点栽了下去。
原是挂在我腰间的香囊和榕树上的枝丫缠在了一起。
我盯着它看了好长一会儿。这是季陵给我的,香囊里装有他惯用的冷香以及他亲手写下的一道符纸,那道符纸可以掩盖住我身上的鬼气,叫我不至于半路被什么道士和尚收了,我看更重要的是不会被薛时雨察觉到我的存在吧!
我瞪了一会儿,毫不犹豫将它扯下丢在地上,甚至还踩了两脚。
我不需要了。
我本就是一只画皮鬼,再藏我还是一只鬼!人鬼殊途,是永远不可能和人、更何况是除妖师为伍的!
那破伞我也呆够了!
阿沅冲那黑勋勋的小农舍瞪了一眼,囫囵抹了一把脸便飘下山去。
与此同时,香囊被扯下的一瞬间,千里之外一双凤眼骤然睁开,流光溢彩。
“找到你了。”
——
阿沅顺着下山的路飘了大半天都没飘出去,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在同一个地方转,转来转去就是离不了山脚下那片湖。
湖边一片花海美极了,饶是阿沅飘着飘着也累了,幻化做人形,踩在松软的土地上,望着粼粼的湖面一阵发呆。
“迷路了吗?”
身后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阿沅转过身看到一个和她一般大的女孩儿,她身上穿着襦裙,面容姣好带着一丝娇憨,耳边别着一朵奢靡到极致的花,阿沅头一次见到这种花,叫不出名字,这片湖周围的花海都是这种花,不,可以说这个小镇几乎都被这种花包围了。
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