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草的声音,响彻死人坑上空,所有人都被问得哑口无言,愧疚地低下了头。
除了王亮。
他的心思全在浸入土里那瓶解药上,一番折腾下来,见叶臻自始至终都没用要去舔的意思,才彻底安下心来。
只见他大手一挥,如同拍蚊子一般,将幽草拍进满是腐臭的淤泥里。
“大家不要被这丫头误导了。”
“什么牺牲自己换我们解脱,换我们自由,简直是个笑话。别忘了,她可是直接成了少庄主。”
“少庄主啊兄弟们。锦衣玉食,好吃好喝地供着,庄里所有人全都得听她安排,见了她都得行礼,多威风,多有排面。”
“再瞧瞧咱们这粗布麻衣。”
“是,我们试毒的时间是没她长、没她久,但在这的谁不是药人出身,谁没在死人坑底下走过几遭,试毒就能做少庄主,谁不愿意?若是公平竞争,岂能轮得上她?”
“分明是她使计抢了我们的少庄主之位,还要大家伙对她感恩戴德,这好事都让她一人占了,凭什么?!”
王亮话一说完,那些愧疚的头颅立即扬了起来,又恢复了那令人作呕的贪婪嘴脸,疯狂的叫嚣着:“凭什么!凭什么!……”
“你们、你们。”幽草气不过,挣扎着从满是腐臭的淤泥里抬起头,刚想辩驳,就被王亮一把拍进泥里。
“臭丫头,偷解药本就是死罪,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老子就提前送你归西!”
说着,他手上又加了些力,戏谑地看着,幽草在淤泥里挣扎。
“放开她。”
叶臻从坑底摸出一截白骨,使出吃奶的力气扔向王亮,并做好了接受对方暴怒攻击的准备。
王亮被砸中肩膀,却并未发怒,而是一反常态地乖乖松手,放开幽草,单膝跪地:
“遵命,少庄主。”
那毕恭毕敬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穷凶极恶、怒不可遏的人,只是叶臻的幻觉。
事出无常必有妖,叶臻的诧异,很快便有了答案。
一位衣着华贵的老者在护卫的簇拥下,出现在了死人坑边。
那老者带着金丝眼镜,手里捧着个小本子,奋笔疾书,期间时不时伸长脖子往叶臻这边瞧上几眼,俨然一副老学究的模样。
他是魔岩山庄的庄主,是原主的师父,也是外人眼里乐善好施、医术了得的莫大善人。
数月前,原主尚未拜师,莫宴依旧会每月定期采购一批奴仆,对外宣称庄内事务繁多,劳动力不足,实际上,这些全部都成了他试毒的药人。
王亮捡起地上的解药瓶,跪行来到老者身前,低眉顺眼,姿态谦卑:“幽草擅闯丹房,盗取解药,请庄主责罚。”
莫宴阴沉着脸对身旁的人低声吩咐几句,那人立即高声宣读他的指示:
“传庄主口谕。”
“贱婢幽草,擅闯丹房盗取解药,罪无可恕,立即处死。”
刚从淤泥里爬起来,就被宣判死刑,幽草勉强维持着那副悍不畏死的表情,唯有那惨白的脸色和微微发颤的身子,泄露了真实情绪。
叶臻看得有些心疼,幽草几次三番舍命相护,这才惹怒王亮,有了今日之祸。
她的视线越过幽草,落到老者身上,仅一瞬间迟疑,她抹了把脸,放下骄傲双膝跪地,看向莫宴的目光清澈而真诚。
“师父,幽草护主心切,这才犯下大错。求师父看在徒儿并未服用解药的份上,放过幽草。”
半空中那轮明月,不知何时躲入云层,四周一片寂静,只留下火把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莫宴不言,叶臻也不轻易放弃,咬咬牙,继续表达诚意。
“徒儿日后一定谨遵师命,绝不再行违逆师尊之事,请师父收回成命。”
莫晏俯身与叶臻对视良久,嘴唇开合,无声地吐出两个字后,便转身离开。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