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喝鱼汤,熬得再好,她也能喝出腥味。这碗汤是玉树给她舀的。只有白润玉知道,她小时候喝腻了鱼汤。
察觉到沈夫人的目光,莲华也不躲,直直看过去,沈夫人和蔼一笑,眼神却有几分耐人寻味。莲华还以微笑,虽强作不在乎,眼睛却还是落在了沈夫人旁边的空位上。
昨夜应该是梦,莲华心想。压下心中起起落落的失落感,吸口气,低头喝汤,手一抖,整碗汤便倒在裙摆上。
“可烫着?”玉树着急的问,“怎么回事?”
莲华红着脸站起来,一礼,接过玉树的手帕拭了拭,“早就放凉了,只是乱了仪容太失礼了些,诸位大人,容小女下去换换。”
“自去换下。”国师道。
“是。”莲华绕开凳子走出来,又是一礼,转身出门去了。她走得很快,一双眼在楼下的坝子上到处找,白家的马车还在,明王府的几位也都在上头吃酒,唯独不见白润玉和瑞安。
迎面走来两位送酒的婢女,莲华伸手拦下,“可见着国医府的公子?”
“国医府?”婢女想了想,“可是白公子?”
“是他,他在哪里?”
“方才领着明王府的郡主先回京都城了,等不及套马车,就骑马带郡主走了,走得很急。”
果然是走了。莲华点了一下头,错开两个婢女下楼而去,等到了楼下,又不知该去哪里,踟蹰不前,满心悲凉,倒有人从身后牵了她的手,莲华回头,玉树也不说话,领着她往外走去。
走着走着,莲华便眼睛发胀,胸腔里也一阵紧一阵胀。
“怎么回事?”玉树问。
莲华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才诸位大人同沈老敬酒,我才晓得还有这桩事。”玉树停下脚步,以目光示意婢女退下,待无人时,才轻声道:“太后竟有位养在道观的义女!”
莲华不明白的看着玉树。
“听大人们的意思,太后欲招白公子为驸马,虽未下诏,但彼此已心照不宣。白公子什么也没对你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莲华难以置信的摇了一下头,“这个话,可信吗?”
“他们都在说,应该可信,听闻那位公主年方十六,乃是功臣之后,只是身子羸弱一直在道观里静养,如今养好了,也到了适婚年龄,太后便叫了公主回宫,大约也就这两日便抵达京都。”玉树抚着莲华的手背,“到时候,太后要在宫里设宴,怕是要提这个事,若太后开了金口,这个事就定了!”
“太后的义女竟养在道观中?这个事,不奇怪吗?”
“政事复杂,其中文章,岂是你我能参透的?”玉树道,“你只消有个准备就是。太后一向亲厚沈家,何况太后指婚是多大的荣光,沈家二老定是很满意的,只看白公子。”看莲华神魂分离,玉树不忍的叹息一声,“倘若,他真的娶了别人,你——”
“娶了就娶了。”莲华苦笑道,深深呼吸,又道:“他娶妻,我嫁人,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