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也吃了两杯酒,虽不至于醉,但也有些恍惚。海二爷送玉树回屋,沉默一路,到了门前玉树方回身一礼,轻声道:“二爷请回。”
“好。”海二爷负手而立,“你进去吧。”
风撩着发,玉树不自然的拢了拢,欲转身回去,又抬眸看着海二爷,步下石阶,像是有话要说。
“若是长街上的事,你不必言语。”海二爷看她为难得很,便开口道。
玉树松了口气,“多谢。”
“外头风大,进去吧。”海二爷突然温和的说。
玉树又是一礼,转身回屋去,巧云将门从里面关上了。
在门前立了片刻,海二爷转身往外走。回到家中,老夫人正在屋里哄孙女午睡,目光慈爱又透着绵长的悲伤。
那年海老爷领着长子外出,想不到船毁人亡,倾注血本买回的皮毛也毁于一旦,海家老大虽被救回,可是断了一条腿又落下畏寒头痛的病根,在病榻上熬了几年还是去了。这孙女便是海家老大留下的唯一骨血。
海家大媳妇两年前改嫁自家表亲,这孩子便一直在老夫人身边教养,也是乖得很,长得又好,老夫人疼爱得紧,满心满眼只有这宝贝孙女。
“母亲。”海二爷喊道。
老夫人看也不看他,只嗯了一声,“翩翩要睡了,你自下去吧。”
“母亲,我有一事。”海二爷敛容道,自走过来在老夫人身边立定,抬手行礼,接着说:“儿子欲以和田玉求娶一人。”
老夫人手上一顿,抬头看了海二爷一眼,并未立刻说话,只替孙女掖紧被角,起身走出去在正厅坐下,海二爷迈步跟上,双手平举至眉心躬身立着。
“你可想好了?”老夫人神色泰然,似知道他要求娶哪一家的姑娘,沉声道:“我若去开了口,此事便是板上钉钉再无转圜,你当真想好了?”
“儿子少时便有这个打算!”海二爷回道,依然未直起身来。
“你小时候口口声声要当山大王,难不成你现在还要上山做土匪去?”老夫人叹一声,苦口婆心的说:“一别十余年,连这京城也不似从前模样,更别说人!她如今是什么样的性情、平日是如何过的日子、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你一概不知,如何知晓现下的她还是不是你以为的那人?”
“母亲曾说过,海家的主母必要娴雅端庄、恭顺德良,儿子认为玉树当得上这八个字!何况她对海家有恩!”
“你不知我因何要说这话?”老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色厉内荏道:“我定下这八字家规,不过是为了规避那苏绾继续纠缠于你坏你名声!”老夫人叹口气,似想起了曾经的难处,渐渐平复了心情,接着说:“那自然是天大的恩情,然夫妻之情却不是恩情——”
海二打断老夫人的话,上前斟茶,双手呈上,躬身道:“儿子当时年轻气盛且狂妄自负,多亏母亲骂醒儿子!此番见了玉树,认为她应是命定的海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