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书房中。
秦王李晤瞥过侍卫呈上的纸条,那张看起来温润无害的面上,突然升起一个狰狞可怖的阴笑来,瞧着很是瘆人。
侍卫知他的脾气,不敢抬眼看,只如石雕般站在一旁,垂头等吩咐。
不多时,李晤召了府中幕僚杜越进来。
屋里点着香,李晤亲自掀开香炉,往里舀了小勺香灰,平静道:“杜先生以为,永慈寺那些人,可是祸患?”
杜越答道:“殿下多虑,前朝旧臣罢了,既不参与政事,又不成气候,顶多一群乞丐凑在一起罢了,如何成祸患?又如何,引得起人关注呢?”
李晤冷冷笑一声,“往前是李政守这雍州,他那好战又不动脑子的性子,没发现异常再正常不过了。但现在是萧家的管,那可两说了,那人可不是个心思粗犷的。”
李晤随即叹气一声,“你说,这安国公府,何时才有与秦王府联合的可能?只有威逼利诱这一招么?可……人心也会变的啊,能被利用多久?”
杜越偷偷看他一眼又垂眸,听出李晤有所计划,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李晤道:“听闻萧表哥喜爱上了个他家隔壁的小娘子,前头在他舅舅跟前求娶过。”
杜越不解道:“殿下这是……”
李晤冷笑打断道:“那女子曾朝我示好。虽她背后无权无势,但胜在人貌美,手还巧呢。看来那宴会,我还得去上一趟。”
“宴会”说的便是张贵妃举办的秋宴了。
张贵妃本传话给他,为他设宴,助他抱得美人归,他本不屑一顾,如今瞧着,倒是还算办得正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听到这,杜越总算明白了李晤的意思。这是要如法炮制往前的一招,从女人身上打主意。利用自己手中有对方心尖上的人,与人“合作”。
杜越欲言又止。
李晤却抬手要他出去。
杜越从内退出来后,有两个瞧着十岁左右的女子进了李晤的门,不多时,女子“啊”一声,而后就传来李晤似阴似悦的笑声。
杜越皱紧了眉。
回到住处,遇到另一幕僚,杜越没憋住,朝他讲了娈|童之事,那幕僚叹息:“可主子就这点癖好……女人,女人,还是女人。”
杜越心中不畅,提唇,“成了事,恐怕只会得更多罢。”
幕僚宽慰他:“杜先生莫怕,你又没有女儿。”
杜越看一眼未娶妻的同僚,想到自个的夫人新孕,将要朝人分享喜悦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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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蓁蓁在外过了一整个夏季,再回来时,静月轩院中的李子都熟了。
沈霏霏怂恿沈约爬树给沈蓁蓁摘李子。沈约这个年纪又最是听话的时候,为了给沈蓁蓁亲自摘来果子,当真不顾身份、不顾下人劝阻,抱着树就朝上爬。
爬至高处,一个枝桠忽被踩断,沈约手中再抓不住,尖叫一声后,整个人直直外下坠落,幸而下方有侍卫将他接住。
为此事,沈蓁蓁正在狠狠教育站在面前的一高一低两个小人。
沈蓁蓁攥紧手心,“沈霏霏你不知吗?约弟是我们大房唯一的郎君,岂能有半分闪失?你怎能怂恿他做这等危险的事?”
“我们嫡系,祖父名下的子嗣本就不多,就阿耶和叔父。”
“阿耶早故,如今整个沈家,统共就沈约和叔父那头的两个郎君。他们三个,是沈氏全族人的希望!你们明白不明白?”
“还有你沈约,旁人叫你爬树,你就爬树么?你世家小郎君的体统我就不说了,你可知危险?今日是有侍卫护着,若是没有呢?轻则伤胳膊断腿,重则……”
倏尔,沈蓁蓁话语一停。
那样的事就是想想她都痛彻心扉,如何也说不出口。
沈蓁蓁虽对人严格,但从不疾言厉色。
今日这一出暴躁,明显是被气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