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想着,已经与杨娥等人汇在一处。
杨妡绝口不提前事,热情地对蔡星梅等人道:“你们怎么凑到一块了,也不早点过来,我们等了好一阵子。”
蔡星梅乍看到她还有些不自在,红了红脸道:“本该早到了,可前面双榆胡同有人打斗堵了路,好容易等到五城兵马司的人来才通……倒是正好遇到孟姑娘。”
孟茜老气横秋地说:“大庭广众之下差点闹出人命,京都也不比往年清静了。”
杨娥笑着挽了她的手臂,“这些跟咱们又不相干,亭子里备好了纸墨,上次那幅桃花图我没得着,今儿你得好生画幅清波碧荷补偿给我。”
孟茜笑道:“有蔡家两位姐姐和小娥在,哪儿容得我献丑。”
几番谦让,孟茜与蔡家姐妹并杨娥均进了亭子,各取纸笔准备作画。
杨妡手捧一杯清茶,静静地看着几人作画,倒瞧了个清楚仔细。孟茜跟杨娥差不多大,五官秀美,戴着对赤金嵌宝梅花簪,身上罗裙老远看着像浅碧色,近处瞧了却是碧中带了蓝,跟一汪湖水似的,是极珍贵的素影纱。
蔡星竹比蔡星梅小两岁,身量中等,椭圆脸带着婴儿肥,说话时眉眼弯弯,看着很讨喜,又因穿着大红袄子,更有一股福相。只是袄子似是小了些,显得有些紧。月白色裙子洗得干净整洁,但襕边已微微泛出黄旧来。
与旁边的孟茜一比,更显寒碜。
看来安国公府果真如张氏所说那样,已经没落了。
可蔡家姐妹神情俱都淡定从容,更难得运笔行墨间有种读书人特有的儒雅,落落大方的。
杨妡便暗暗叹了口气。
少顷,魏琳引了淮南侯府两位李姑娘过来。
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李兰心穿水红色袄子,梳双螺髻,带赤金牡丹簪;李兰慧穿豆绿色袄子,梳双环髻,戴赤金丁香发簪。两人都是容长脸,眉似远山,目若秋水,穿一色的月白裙子,非常漂亮。
进了亭子,少不得引见给魏珺,众人又是一番契阔。
说话间,作画的四人次第放下笔,有丫鬟过来将画挂在柱子上供大家品鉴。
同样是画荷,四人侧重点各个不同。
杨娇的画是两片荷叶之上,一株荷花开得饱满张扬;孟茜画得是满池荷花伴着荷叶,簇簇拥拥热闹非凡。相较于前两人的生机蓬勃,蔡星竹画得是枝残花败的秋荷,看上去满目萧瑟。
最特别的是蔡星梅,她以莲叶为背景,着重画了水中嬉戏的几尾游鱼。
鱼儿画得生动活泼,极是传神……
第10章 冲动
鱼戏莲叶啊……杨妡心中一动,想起薛梦梧曾贴着她的耳边呢喃,说莲既是“怜”,亦是“恋”。
鱼戏莲叶,便是鱼水之欢。
就是那天,他教她作鱼戏莲叶画,他一手搂着她的细腰,另一手握住她的手,两人身子挨着身子用了好半天才画完那幅图。
蔡星梅怎地就想起做这样的画?
杨妡不由环视一下四周,见诸人正挨个点评画作的优劣之处,并无人面有异色。唯独杨娥微怔了下,什么都没说。
也是,都是养在深闺的女孩,且年纪都不大,何曾知道这些。
杨妡自嘲地笑笑,凝神聆听众人点评。
便在此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悠扬绵长的尺八,紧接着叮叮淙淙的琴音响起,如同深涧泉水随意自在。
杨妡蓦地变了脸色。
这琴声,她绝不会听错……薛梦梧左手食指受过伤使不得劲儿,宫音比起其它四音要弱一些。
想起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如今就在不远处,杨妡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咬咬唇,深吸口气,颤声问道:“奏曲的人在哪儿?”
魏琳笑着指了指,“就在那边的拂柳亭,琴声隔了水面传过来,格外清雅吧?”
杨妡神不守舍地点点头,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