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带他来了蔚岚之前住过的房间,推开了房门,有些遗憾道:“魏世子来时,住的便是这个房间。别人将她遗物带回来,我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好,我想着你大概会来看看,便将东西都留在这个房里。”
谢子臣没说话,他一眼就看到了床上放着的那把小扇,和一件带了血破开的白衫。
那把小扇是他送她的,平日里,这把小扇就在她手里打着转。他还记得,当初皇帝将她召进宫里,她将扇子让染墨交给他,于是他同她说,这辈子如果她不是死了,就别把扇子再还给他。
而此时此刻,这把扇子却完好无损放在床上。
谢子臣没敢过去,他就静静站在床前,看着那把小扇,总觉得片刻之后,那人便会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扇子打着转,然后回头看他,眉眼一挑,俱是风流,然后用那温柔又宠溺的口吻道:“子臣,怎的哭了?”
你看,喜欢一个人这样容易,习惯一个人,亦是这样容易。
谢子臣低低笑出声来,不由得后退了两步,用手捂住眼睛。
谢淮有些担心,不由得道:“子臣,我知你对蔚岚兄弟情深,不过,逝者已逝,还是节哀顺变才好。”
“兄弟情深……”谢子臣低喃着,嘲讽笑道:“我对她……哪里是兄弟情深……”
说着,谢子臣脑海里回闪过那人无数画面。
那年她驾马而来,朝他伸出手来,广袖翻飞;那年桃花树下,她将他按在树下亲吻,唇齿相依;那年长亭水榭,她含笑与他唇枪舌战;那年众人泛舟湖上,她身披月光,酌酒一杯。
他记得她的吻,记得她的笑,记得她手腕一翻将小扇遮在头上,风流肆意的模样。
他本以为这是可以克制的、浅浅的喜欢。
却在这一刻终于明白,有些人无需言语,便会悄无声息,入侵你的生命,缠绕你、抱紧你,然后生根,发芽。从此你的生命与她相伴,你的心与她相依。
终此一生,生死不离。
谢子臣朗声大笑起来,含着哭腔,而后一口血喷涌而出,竟就直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