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弄塌楼到现在,这群人连一句废话都没有,显然只是很单纯地想要她的命。
舌尖最粉嫩的地方抵住虎牙,夏玹忍不住勾起唇角。
一群满脑子只有金钱的低等杀手。
凌空,她用被细线划开的手掌把玩着骨刀,鼻尖的血腥渐渐盖过灰扑扑的尘土味。
有什么是比无须收敛的战斗更令人兴奋的吗?答案当然是……
没有!
猛地踢开挥舞的刀刃,她双脚灵活地盘上一个高个子的颈脖。
强大的冲击力迫使那人往前一仰,她提着骨刀刺向高个子脖侧的动脉,顿时间,血冒三尺高。
乱刀劈来,斜阳染红了刀刃。然而就在群刀落下的瞬间,一片刀刃又都突然齐齐地止住了。
看着他们因为震惊而不停颤动的瞳孔,夏玹咬着牙,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
定睛一看,只见一条极细的丝线正稳稳地环夏玹的胸前,所绕处,白刃皆止,寸尺难进。
她忽而松开了高个子的脖子,脚尖点地,像只蝴蝶那样翩然落回地面,所有的白刃都跟着她往前进了一步,两厢发力,又都齐齐止了住。
她带着手环的那只手上肌肉紧绷,青筋凸起,鼓出一个个完美的弧度,像是爬上了白玉桅杆的玫瑰藤蔓。
暴力与美共生。
她薄唇微抿,脏乱的卫衣遮不住垂眼笼下凄美。
没人料到这个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会有这么大力气。一时间,黑衣人们没了下一步动作,就连躲在暗处放冷枪的家伙,也没了声息。
丝线愈发的紧绷,空气渐静。
夏玹突然弯起好看眉眼,眼里迸出一丝让人背后发凉的笑意。只见她骨刀勾着细线在空中划出一个圆滑的弧,几把白刃瞬间被她缴械在地。她迅速后退了几步,成功和他们拉开距离。
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好办了。
她手腕一动,褪下手环,踹、抹、擦血,杀人甚至不比杀猪费劲。
要不是最后那个放冷枪的阴货,他们甚至都伤不到她一根汗毛。
抚摸着脸上被子弹擦出的血痕,夏玹仰头盯着遥远的持枪人,活动筋骨,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满地都是同伴残缺的身体,持枪人从倍镜里看见了恶魔对他绽开的笑颜。
他冷汗直冒,恍惚间,好像有水滴声在他耳边响起。像是骨刀上,血珠滴落的声音……
他猛地向后一看——
没人。
那个女孩依然在倍镜的可视范围,依然看着他,依然在笑着。
他猛地松了口气,然后又忍不住地开始战栗。
都死了。
怎么办,怎么可能……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消息有误,他必须要回去告诉雇主,这不是一个正常人……
绝对不是。
看着那逐渐缩小的黑影,夏玹眯眼确认他是真的逃了,悄悄松了口气。
太累了。
蚀骨的酸痛这才迟钝地蔓上四肢,她忍着筋骨里涌出的强烈的无力感,强撑着走到一个还算干净的角落,坐下,松开了一直紧握的骨刃。
黑色的卫衣擦满灰尘,几处破口,露出内里白嫩的肌肤。原本柔顺的马尾这会儿乱糟糟的,沾着白灰和血块。
身上满是汗液和血渍的味道。
她想要拂开黏在脸上的发丝,抬手,却发现,骨刀已经和右手上的伤口黏在了一起。
愣愣地看着手上满是血污的刀,她突然有点委屈。
消息走漏了。
可能是小白,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人,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夏家知道她要回来的消息,选择买通一群人来杀她……
虽然她也不喜欢他们,但是,她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他们去死。
而他们却……
眼睛酸胀胀的,夏玹把刀从手上撕下来,简单地处理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