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客人离席了,前院中一片人声,来来往往。
王葳站在角落里,看了一会儿,正打算离开,突然身侧来了个人。
“你——”
王葳侧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略显有些踌躇的男子,目光闪了闪道:“客人,可是走错路了?出府的路不在这边。”
“我——”
沈挚面上闪过种种复杂的情绪,终归化为一声感叹:“谢谢,我确实走错路了。”
他对王葳轻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王葳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他来做什么?他来做什么?”
王招娣气得浑身发抖,从炕上到地下,又去坐椅子,却是如坐针毡,最后只能在屋里团团乱转。
一旁坐着个面相沉稳的中年男人,他的面色十分复杂,感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事实上他确实不知道说什么,他身份尴尬,而这关系太过复杂。王葳那孩子小时候也就罢,长大后待他并不亲近,他插言不插言都不妥当。
“你也别着急,沈家人毕竟什么也没说。”
“这次不说,不代表下次不说,他们一直没出现,这种时候跑过来到底想做甚?不行不行,他们肯定是有阴谋诡计,我得想个法子。”
沈平斟酌道:“也许他们不过是上门喝喜酒,并无他意?”
“从山西千里迢迢来京城喝喜酒?这是做给傻子看呢!这事你别管,总而言之,我一定不会让他抢了我的儿子。”说完,招娣就急匆匆出去了,无视夜色已深。
沈平叹了口气,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另一头,沈家兄弟二人上了马车后,沈复便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弟弟。
沈挚道:“三哥,这件事作罢,我不会去认那个孩子的。”
“老六!”沈复震惊道。
沈挚低着头,看着脚上的黑靴:“三哥,你别忘了当年。素兰没死,那孩子也没死,这是他们命大福大,跟沈家无关,我们之前浑当他们都死了。既然已经没这事了,那就一直当他不存在吧。”
“那孩子可是沈家的血脉!”
沈挚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沈复:“三哥,你到底是因为他是沈家血脉,还是因为他和薛庭儴的关系?你不是今日才知他是沈家血脉,而是很多年前就知道了。当年我想来寻,你劝我说沈家不宜和薛庭儴有所牵扯,如今却又改了主意……”
说到最后,沈挚满脸苦涩。
沈复没料到弟弟会这么说,脸上有些猝不及防的狼狈,但很快就转为一抹坚定。
“老六,你也许你觉得大哥虚伪无耻,可沈家的情形你是看到的。当初为何不让你来寻,如今为何又来寻,三哥做这些从不是为了自己,难道你不明白?”
怎会不明白!
当初不来寻,是因为时机不允许,薛庭儴满朝树敌,沈家和吴家牵扯至深。现在来寻,不过是眼见沈家大厦将倾,可能不久的将来就要土崩瓦解。
沈家急需要一个助力,哪怕薛庭儴并不帮他们。
但只要和薛庭儴扯上一些关系,就靠着这些关系,那些暗中落井下石的人就会忌惮,就会收敛。
世家大族就是如此,得意时风光无限,可一旦落魄起来,前来落井下石的人也很多。因为家大业大,你不知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人,风光时人人逢迎,落魄了此时不踩更待何时?
沈家会让家中出仕子弟俱皆辞官归乡,就是基于这个道理。
沈家在朝中的对头并不少,失去庇护,一个不慎,就是被寻了由头牵连全族的下场。
到那时候,可没有第二个薛庭儴伸出援手。
“那三哥,你就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寂静中,沈挚压抑的声音响起。
“那你可愿意?”
望着沈复看来的疲惫眼睛,沈挚哑口无言。
招娣找来时,薛庭儴和招儿也正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