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梦里,这事也曾发生过,却比现实中要更晚一些。也是以下河村爆出疫病为始,而牵连到薛青山身上为终。
其实薛青山身上早就有了端倪,起先家里人都以为是长了毒疮。听赵氏说,也找过郎中看过,可根本没什么作用。薛青山身上的毒疮烂了好,好了又烂,可大家都没当成回事。
那时候几房人没有分家,还在一个锅里吃饭,也就独过二房。因为和大房闹得太僵,招儿也不是喜欢受人气的,二房是单独自己开火。
而他和招儿两个,一个大多时间在学里,一个总是忙着外面的生意。可即是如此,也差点被牵连上。
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在清河学馆里,根本不知道这事。等收到消息赶回来,已经晚了。
除过薛青山,赵氏、杨氏、薛有才,还有三房的栓子和毛蛋,都被染上了这脏病,倒是几个大人逃过了这一劫。
这场事对薛家来说,无疑是场灾难。
村里人的嫌弃和冷眼且就不提,光是自己人都承受不住。
最后是薛老爷子一把大火,终止了这场灾难。事后,薛俊才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叔带着孙氏远走他乡,就三叔三婶因为薛桃儿嫁在附近,还守在余庆村。
所以说薛青山这人死不足惜,他做的孽太多。
姜武和高升知道薛家的事后,就把外面的活儿都给揽了下来。
怕招儿他们不能出门吃不好穿不好,高婶和招娣每天都做了饭往这边送。
如是这般过了两日,县衙那边来人了。
不光来了衙役,徐县令也来了,还带来了好几个大夫。
他们先去看了薛青山,经由大夫的诊脉,薛青山果然是得了花柳病。之后又去看薛家人,经过大夫的诊脉和查看,薛家人很幸运,没有人被染上。
“听闻关系着你,本县忙就赶来了。你那大伯真是……”
薛庭儴笑了笑:“他早就被逐出家门,算不得是我大伯。”
徐县令忙笑道:“是本县口误。幸亏你们把这人给赶出了家门,不然还不知要牵连多少人。”
一个个威风凛凛的衙役守在门外。不光如此,薛家人乃至薛族长、郑里正和几位乡老,都守在门外。
屋里,徐县令和薛庭儴谈笑风生,宛若无人之地。
“本县听说今年秋闱林馆主是要下场的,还不知薛案首可是要参加?若是参加,这师生同场同中,可是一番美谈。”
“学生自然也是要下场的,在此先感谢大人的吉言,希望是时不会辜负老师和大人的期望。”
徐县令因为还有公务在身,很快就离开了。
薛青山也当场被带走了,据说会被送进县里设立的麻风所。
这麻风所建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寻常是用来专门关患了麻风病人的地处。近些年因为没有爆出有人患麻风病,所以这地处早就被荒弃了。
这次再度人满为患,那些个被染上花柳病的村民都被关在这里,当然也包括薛青山。
值得一提的事,那个罪魁祸首的女子,在官府找上门的时候,就悬梁自尽了。与之一同的还有她的丈夫,让人既觉得可恨,又觉得可怜。
可以料想这些被关在这里的人,未来面临的注定是死亡。可能是一月,可能是一年,总而言之,来到这里的人没有出去过的。
薛青山各种惊恐、怨怼、愤恨、绝望,自是不必提,他当初被带走的时候,薛家没有一个人阻拦。
包括赵氏。
而经过这场事后赵氏就病了,不是装病,而是真的病了。可就在这时又发生了一件事,一直没找到的薛寡妇被找到了。
却不是活人,而是死人。
薛寡妇是在一个山坡下被找到的,她似乎在山里躲了多日,满身狼藉。从表面上来看,薛寡妇是失足摔下去的,就在她失足的地方,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襁褓放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