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氏吃下药后,像是有些困倦,眼睛缓缓地阖了上去。夏馥安扶住院门,也闭上了眼, 感觉像是……这个耻辱的秘密也随着史氏的沉睡被永远地封闭了。
当天下午,史文光一行人才风尘仆仆地赶到夏府, 只是等他到了流音院的时候,史氏已经连着半日都昏睡不醒了。夏府又派人请了不少大夫过来, 可是所有的大夫都对史氏的病束手无策。
史文光见到史氏如今病得这副皮包骨的模样, 忍不住当场痛哭失声, 夏馥安立在他身旁, 低泣不止,两旁的丫环婆子一个劲儿地在和史文光说这段时日,夏馥安是如何任劳任怨、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史氏的,史文光没有怀疑。
史文光在史氏床前守了一个多时辰,见史氏也没有转醒的迹象,只能强忍下悲痛的心情,前去前厅会见夏府当家的长房。
寒暄过后,出于地主之谊,夏知秋邀请了史文光留下一同用晚膳,史文光稍有推拒,周围人劝了几句后,便应下了。
等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夏疏桐也从护国公府回来了,见到了多年不见的史文光。史文光已过而立之年,身上早已褪去了年少时的稚气,只留下了在商行中浸淫多年的圆滑和老练。
夏疏桐看着成熟的他,心情复杂,心中有些欢喜又有些惆怅,欢喜的是他这一世并没有英年早逝,而是活到了而立之年,还儿女双全;惆怅的是,他现在的外甥女是夏馥安,他只会对夏馥安好了。
不过这样的结局,应该也是好的吧。她顾及前世情分,宁愿他好好地活着。
史文光的两个孩子都很乖巧,用膳的时候很规矩,长女史含巧性情有些伶俐,小小年纪,就挺会看大人的眼色了;小儿子史瑞和今年才两岁,许是大病初愈的缘故,这会儿还有些蔫,不太活泼。姐弟俩和夏馥安看起来关系很亲密,就像亲生的三姐弟一样,两个小孩子很听夏馥安的话,夏馥安似乎也很疼爱这小姐弟俩,一直夹菜给他们吃。
夏疏桐看在眼中,心道:这一世,夏馥安兴许也有了值得她去疼爱照顾的人吧,她和史文光一家相亲相爱,如果一个人心中有爱,应当也不会做出太坏的事来。
可是不知为何,夏疏桐心中这个念头一浮起来,便莫名地想起了前世横死的夏知秋和秋氏,当时,这二人也曾是夏馥安相亲相爱的亲人啊。看着这对年幼的姐弟俩,夏疏桐心中忽然生起些许不详的预感来,又摇了摇头,或许是她想多了吧,夏馥安就算再坏,也不可能会对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下手做什么坏事吧。而且,看得出来,史文光很疼爱她,她也很敬爱史文光。
用过晚膳后,史文光一行人就离开了,他是外男,又拖儿带女,自是不便住在夏府的。
方才听史文光的意思是,他准备在定安城中做些布匹买卖,已经委托在城中的友人租了一间三进的宅子了,看样子是准备在这里呆上几个月。
夏疏桐是知道的,夏馥安已经暗中派人在城中收购了一些铺子,夏馥安回定安定居,定是要有钱财伴身的,只是城中的女子甚少抛头露面经商,是以夏馥安只能当铺子的背后掌柜。史文光此处过来,想来是过来助夏馥安一臂之力,助她在定安城中的商行落脚。
送走史文光后,夏疏桐回了自己的院子,茯苓上前来,和她禀报了今日流音院发生的异常。
“你是说,”夏疏桐问道,“二婶抓着那个男人的手一直哭?”这听起来有些离奇,向来自命清高又一直自诩洁身自好的二婶,怎么可能会主动抓着一个外男的手?
“是,后面这人出府的时候我们派人跟踪他了,身份已经查清,这个人是夏馥安从江南带过来的一个管事,叫刘常,到了定安后一直在帮二小姐打理着铺子,这次过来是说给她报账的,不知道怎么,让夏馥安偷偷带到了二夫人院子里去。”茯苓压低声音道,“而且,丫环说,这二夫人在同刘常哭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