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不得是怎么从昭和殿出来的,不过后来听人说,应该是一具行尸走肉。
那时我久久地待在里面不知道去哪儿,内心的想法来回地拉扯,我不知道要选哪一个。
回来陪萧淮书?
可我要怎么去面对他生命的消逝,却无能为力。
不回来?
但是他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我又有多少时间能再与他相伴。
我也曾以死相逼,乞求他看在父女一场的份上放过萧淮书,放过北漠,可他拿我在意的所有人为威胁,我又该选哪一边?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没法和那个人抗衡。
他软禁了我,把我和外界隔绝开来,徒留我无力地守着一副将死的身躯。
他扣住了北漠的使团,一个活口也没留下。萧淮书早些时候就做好了安排,以防不测,可王府暗卫传递的书信全被拦截了下来。
对于北漠,我如同置身于风暴之外,明知前路凶险,却不能告知他们停止前行。
眼睁睁看着数以万计的生命陨落于此,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祈祷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去抵挡这场灾祸。
离岸杳无音讯,乔汐去寻,昨日带回来一块染血的布。离岸恐怕已经凶多吉少,我没敢让拾一知道。
萧淮书还是睡着,这么多天,他就是舍不得睁开眼睛瞧我一眼。
“淮书,你醒过来看看好不好,淮书,你为什么不醒呢。”我看着他静默不言语,那股无力感陡然攀到顶峰,“没事的,我会陪你,你要是不在了,我也陪你一起。”
我趴在床沿掩面痛哭,最虔诚的祷告换不来一丝希冀。
他随时都可能离我而去。
太阳偏向西去,树下的影子又拖得很长,又要入夜了。皇宫百年如一日的死寂,旁人的于平日无异,我这里的天却是不知变换了几轮。
“夭夭。”萧淮书艰难地睁开眼,吃力地抬手抚摸着我的头,“夭夭。”
我惊喜地抬头望着他,握着那只温热的手掌:“我在我在,淮书我在。”
“夭夭不哭。”
我擦掉面颊上的泪,“好,我不哭。你放心,离岸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再等一等……”
“夭夭你听我说。”
他没说一个字都十分艰难,我不想他耗费太多的气力,“你不要说话了,我陪着你等解药来就好了。淮书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不……要说,必须说。”
他调整起呼吸,良久才趋于平缓:“我都知道的,虽然没有醒,但我能听见你说的话。是你父王做的,不怪你,不是你的错,别自责。”
他反握住我的手:“无论两国是否联姻,你父王都会攻打北漠。更不管是谁嫁到北漠,他都不会停止对北漠的掠夺,只是来的是你,所以……”
萧淮书轻咳两声,推拒我递来的水,继续道:“我想如果不是你嫁来北漠,他根本不会等你回九荒才选择开战。你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不愿你置身于战火,才会废这样大的周折。”
“当初顾景和的事迟迟没有定论,我一直找不到缘由,现在也算是明白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大姐姐确是在百日宴前一晚听到谋反的事,才被软禁在顾府,但是她的出逃,想必也是得了你父王的助力。顾景和谨小慎微地暗自谋划那么多年,怎会出这样的纰漏。”
“幽径小道那么多,她为什么偏生就出现在了陶馆的角门,还刚好碰上你。而赫雅能留在九荒,想来也出自你父王之手。若不能伤我性命,他也可借赫雅的手,轻而易举地除掉顾景和。”
“沈琰的百日宴,从来就不是为了庆贺太子喜得麟儿。就算没有百日宴,也有千万个要你我前来九荒的诱因。”
看来不止我是他的棋子,他能用到的所有人,都是。
“所以夭夭,你不要自责,是我没看清他的谋划,才让自己和北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