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我照常陪着萧淮书在书房看公文,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在茯苓河畔发生的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淮书,我有些困,先去歇息了,你也早点睡。”
丢下一句话后,也不等他回答,起身就朝外走。
碧菱轩的女贞树下,依旧聚着一群闲聊八卦的人。
我打眼一看,站在不远处,喊道:“阿漾,拾一,你们过来一下。”
她们跑过来,一脸茫然地将我看着,“公主,怎么了?”
“先别问,跟我去松韵轩。”
我推开房门,抬步走到桌前,招呼她俩一起坐下。
“顾景和家里有没有回牧人?”
“有。”两人异口同声。
“谁?”
“顾夫人是,听说是十四岁那年随父亲迁到九荒的。”阿漾道,“公主,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今天没听见他和那个钓鱼的老翁说话吗?他们说的就是回牧话。此前没听顾景和提过,觉得奇怪。”
想来那话是顾夫人在长辈那里学的,她再教给顾景和。
“哦,是这样啊。其实在回牧,骨语说的最多的地方,是巫族人的聚集地,琅禾。但那个地方几乎是与世隔绝般的存在,只有王室人员与之交往密切。”
“拾一,你听谁说的?”
“刘钰儿啊,她爷爷就是回牧人,她也会说骨语,还教过我几句不过我都忘了,嘿嘿嘿嘿嘿嘿。”
…………
正月初一,我在北漠过的第一个年节到了,也是在这里为数不多过得开心的年节。
“穿哪件?”
我找出两身新衣,一手拿着一件,眉头微蹙,一时拿不定主意。
萧淮书眼睛看向右边,道:“就这个吧,那件有点薄。今天虽然有太阳,但还是冷的。”
“那行....我一会儿还得去看看小稚.....真是的,一大早就在院子里跑,又不注意点,袖子上划了那么大一道口子。”
说着,我还两手一比划,拉开半尺左右的距离。
我一面系着袖扣,一面加快脚程往外走,嘴里还不住地念叨。萧淮书便笑话我,说我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不知道要怎么絮叨。
屋内,小稚正抓着一个饼往嘴里塞,脸蛋两边鼓鼓的,活像一只松鼠。
见人来,便口齿不清地喊,“阿姐,姐夫。”
“吞了再说话。你看看你这样子,哪里有点嫡公主的样子,教你那么多宫规礼仪,也是不知道学哪里去了...油!往哪里擦呢!府里可没多的衣服给你,别半个时辰都没有,你就要穿三套衣裳。”
“错了错了,以后一定小心。”小稚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白嫩的手执着勺子,搅动起手边的粥。
“柔妃娘娘说,你以前比我还没规矩,宋淑仪还说我比你爱干净些,至少一天下来,不会脏得像煤球......”
不听还好,这一听,好是气愤。
“砰”!
我对着桌子就是一拍,萧淮书诧异得看过来,欲言又止。而小稚捧着粥碗就是一抖,险些碎碎平安。末了,还淡定的喝一口,不明所以然的,睁大明亮的双眸观察我的动静。
“太不讲义气了!怎么就...就,散播我的糗事呢,那玩意儿可不兴说的。真是的,没脸见人了。”
萧淮书哑然失笑,眉目间满是喜色,“没事的,我不会嫌弃你的。”
闻言,我瞪他一眼,随即扭头看向别处。小稚看得乐呵,就差拍手鼓掌。
…………
宫宴上,九荒的使团坐在对面,即使小稚坐的靠后些,我依然能看清楚她的一举一动。
放枣泥贵妃酥的瓷盘已经空了,但也正常,本就只有两块。而后,她还朝左边偏了两次身子,每次回正坐好时,手里都会多一块糕点。
眼前一众身姿婀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