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仍旧兼并土地,获取奴隶。我与父兄唯一的差别便是我的手段很温和,我会等氓庶过不下去时出钱向他们购买土地,与他们的儿女,买地买人时的钱会按市价来给,不会白拿。即便他们不想卖,我也愿意借钱给他们,利息很轻,只有一成。也会告诉那些被沉重的税赋徭役逼得活不下去的氓庶,全家带着土地成为我的田奴,可以逃避税赋徭役。即便他们成了我的奴隶,我也会关心他们的生活,会给他们送一些衣食。然后你太母与我渐行渐远,最后分居,若非我与她之间还有个儿子,她连见都不想见我,看到我就烦。当然,因为我那时的身份,她不会说出来招惹麻烦,用的理由都是我年老色衰,见之可憎,不想见。”
青蘅懵然。“啊?”
笙解释道:“青黄不接时氓庶都是举债度日,一成的利息虽轻,他就是不收利息,农人也还不起本金。不论利息多还是利息少,有无利息,农人最终都会走到用田地与全家的人身抵债的结局,区别是这个过程费时长些还是短些。税赋的确很繁重,会收走氓庶泰半的产出,氓庶自愿成为他的奴隶,不用再缴纳税赋,虽然还是需要服役,但比起徭役还是轻许多。他也会很仁慈的给奴隶留下两三成的产出,剩下七八成都是他的。而他对奴隶嘘寒问暖时送的衣食便来自那七八成的产出,当然,不是全部,只是些许零头,即便如此,他也成了有名的大善人。”
青蘅惊呆了,这操作也太骚了。
想了想,笙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因为他是贵族,免税免各色杂役,因而奴隶的产出全都不用缴税。国库的钱越来越少,为了维持开销只得向剩下的人增加税赋徭役,剩下的人活不下去,要么沦为奴隶要么揭竿而起。氓庶造反,国自然要镇压,而一旦镇压,赢了,大量氓庶死去,国会元气大伤,输了,还是元气大伤。而国都无法再掌控全国,地方,比如他这样的贵族便会趁机蚕食更多的土地,整个国都会陷入动荡。易子而食,析骨而炊,路有冻死骨是常态。”
若说刚与奚齐在一起时她曾思考过辛筝打到哪就将当地贵族能杀的都杀了,抄没家产的做法会不会有点过分,不一定要全杀了,那些心地善良、手上没有人命的贵族可以不杀的。但随着魏氏剧变,奚齐成为家主,她只想扇自己一耳光,并深刻觉得辛筝太仁慈了。
手上没有人命的确因为善良,同样是非嫡长的孩子,其它贵族子弟多少都有些贵族不拿人命当人命的习气,心有不顺打杀奴隶、大街上纵马踩死人根本不当回事。奚齐没有这些习气,但令他手上没有人命的决定因素是因为他是四子,他的父母对他没有任何要求,且为了防止兄弟相残,养小儿子跟养宠物似的。除了不给权力,儿子要什么给什么,爱干嘛就干嘛,杀人放火也好,做个善良的人也好,儿子开心就好。
当奚齐继承家业成为了家主,不论善良与否,他都不再是曾经的奚齐,变成了笙最讨厌的人。
最重要的是,通过奚齐的变化,笙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即便奚齐的父兄未死,他没有继承家业,来日辛筝打过去杀了他的父兄,抄了他家族的财产,他是会老实的接受还是怀揣仇恨伺机刺杀辛筝?
贵族子弟打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家族至上,为了家族奉献一切,为了家族利益,便是直系后代也不是不能舍。寻常贵族子弟尚且如此,更别提奚齐这种与父母兄长们感情很好的,打小的教育与感情双重叠加....
思考的最终结果是方雷国灭亡时笙无动于衷的看着奚齐被流放炎洲,去炎洲好,对大家都好,这要留在冀州,又想要做点什么,做为奚齐的直系后代,魏兕肯定跑不掉。
奚齐拖了那么多年才得以回到元洲笙亦是功不可没,本来因为他的能力,辛筝在更早时便动过让他回元洲的意,被笙劝阻了。
待确定奚齐心中所有的不甘愤恨都被炎洲的环境给打磨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