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打过来,郫邑的归属就说不准了。
阴谋阳谋,甚至不惜人命的强攻,婴全都尝试了,但必须得说,濁山侯对都城的控制力很强,也很得民心,最重要的是这座都城里的贵族与氓隶并未被安逸给腐蚀,被安逸所腐蚀的贵族全都被濁山侯留在了旧都,这使得婴内部攻破这座城邑的所有谋算都无奈落空。
阅览完了情报,婴揉了揉眉心,问自己的心腹:“水蓄得如何了?”
心腹回答:“最迟三日便可。”
婴的目光有些晃神的看着舆图,郫邑紧邻漓水,引漓水水淹郫邑,再是雄关也只能陷落,但这一淹,天知道郫邑城中三四十万人口能活几人。
婴忍不住再次揉眉心。
这一淹,辛筝苦心经营多年的王师对氓隶友好的形象多半要毁于一旦,她在辛筝那里留下的干练形象也将如泡沫般破碎。但郫邑若是拿不下,辛筝哪怕不杀了她,她的前途也会毁于一旦。
“濁山侯....”婴低语吐出三个字,语气中恨不能寝皮食肉的咬牙切齿,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报,宰辅派使者来了。”
婴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出征前辛筝有言,若是郫邑久攻不下,就传军报通知她。
婴那会儿不觉得自己打不下郫邑,但现实证明她打不下,至少无法赶在防风国大军赶来之前打下,想起辛筝的嘱咐,便告知了辛筝。
辛筝至今还没回信。
宰辅是有什么办法吗?可她远在冀州能有什么办法?
婴有些困惑,辛筝一直以来都不干涉将军在外怎么打仗,只会在出征之前便将她的要求一一列出来,将军若是做不到,她换人也来得及。出征之后辛筝基本呈放手状态,将军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只要最后赢了就行。
这样一位主公无疑是非常符合出征在外的将军们感觉很舒服,没人愿意自己领兵在外,后头的主公在疯狂猜忌自己扯自己后腿。前线打仗已经很累了,还要考虑后方的勾心斗角,别说应付不过来导致被君侯猜忌或出奔或被杀的将领,哪怕是那些应付得过来的将领内心也会非常心累。
尽管困惑不已,但婴还是让人将使者带了进来。
使者是一个看着三十许人的年轻人,但实际年龄就不好说了,已是第三境武者的婴能够判断出对方是入了武道的习武者,身体衰老比普通人会缓慢一些。却也不排除此人资质好,很勤奋,正好这个年纪第三境了,因而三十许的外表是实际年龄。
只是,婴有些疑惑,年轻人的眼神非常干净明亮,充满了朝气,给人的感觉又仿佛没有三十岁,很少有人能在三十岁后还保持如此年轻的眼神。
婴问:“不知宰辅有何指示?”
年轻人将一封密函与印信递给婴。“宰辅让你送我入郫邑说降濁山侯。”
婴微微扬眉,濁山侯可不是那种被奢华生活给养废了的贪生怕死之徒,更别说以濁山侯的威望,她便是降了也不可能逃过一死,降也是死,不降也是死,为何要降?
尽管如此,手里的信物是实打实的,鉴于辛筝曾经为了胜利搞出的诸多花样,婴也不能笃定眼前人真的没用。
拆开密函,密函上的字不多,言简意赅的表示这个叫鯈的人是濁山侯的旧识,说不定能说降濁山侯,如果不能,那就只能水淹郫邑。
想了想,婴道:“交战时双方也可以有使者往来,但不一定平安。”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道理是这样的,但正儿八经的使者被杀历史上都发生过不止一次,何况当下是正在打死打活。
“无妨。”鯈微笑道。“若不能说降濁山侯,我这条命本就留不住。”
婴误以为此人是被辛筝给拿住了什么把柄,被迫来的,也没多问,派人用箭矢将一封书信送进郫邑,告知有使者要来,一会别误杀了。
郫邑方面没回应,婴有点担心,但鯈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