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着手串思索间忽听到轮椅碾压地面的声音,破坏了手串捻动的规律声响,辛筝看向门口,大门是敞开的,这是她的习惯,门关着,隔着一扇门别人偷听她和臣子谈话她也难以发现,不是每个人都有青婧那大老远都能听到别人心声的能力。
甚至于谈一些非常机密的事时她会尽量在空旷开放的环境里,周围有没有人偷听一目了然。
也因为门开着,王的轮椅一到门口便看到了辛筝今日的发髻,愣了下,辛筝对于仪容的要求之低,不是他腹诽,着实是真的只要能见人就行。
披头散发是野人的行径,所以辛筝只要出门都不会披头散发,但她也没好到哪去,都是一根发带将头发系起再不就是一根簪钗将头发随便绾起就完事了。若非剔头发是犯罪刑罚之一,很难说辛筝会不会为了方便将头发给剪了。
御史有弹劾过辛筝,然后...被辛筝给怼了回去,老娘忙,没空,而且台城里哪个人会有空闲关注她仪容是否精致?能见人就行,而且出席正式场合她肯定会捯饬得整整齐齐的。
甚至辛筝还举了例子表示自己不算任性妄为,不信请去瞅瞅旁的官吏,哪个不是官服里面乱穿甚至不穿?
一个人特立独行是任性妄为,一群人都如此,那叫正常。
但今天辛筝不仅绾了发髻,还挺好看的,而且头上那根发钗,不是之前见过的。
“怎么了?”辛筝问。
王没事是不会来找她的,来找她都是有事。
虽然挟王以令诸侯,但再怎样也是个劳力,本着浪费可耻的精神,辛筝并未因为王是自己的过渡而让对方当个摆设,该开的会,王一个都没少,该批的奏章,王也同样一个没落下,当然,能参与和有决定权是两回事。
涉及军国大事王可以建议而不能拍板做主,还有每日堆积成山的奏章,辛筝也会让书吏分类,最重要的那一类只有辛筝能做主,但剩下的都会根据王的每天的工作效率分他一部分。
王拿着一份奏章道。“这里有个事,孤不太好拿主意,给你看看。”
辛筝接过奏章看了起来,是宜递的奏章,内容是关于一名孩童的。执行第一道防线任务的军队大部分都死了,剩下的一半被接应部队救了回来,还有一半因为深陷重围的关系无法与接应部队牵上手,干脆掉头往西去给敌人制造麻烦。
本是必死无疑的,但可能是奇迹,也可能是联军内部心不齐,比起拼命更乐意划水,总之,不少人活着翻过昆吾山脉回到了后方。
其中一名孩童立了不少功劳,宜觉得应该奖励他,而孩童想要的奖励是成为一名军人。
按辛律,从军是有门槛的:首先,必须已成年;其次,必须服过三年徭役;再次,身家清白,往上数三代没有刑事犯罪记录。
标准的良家子,三个要求差一个都不行。
除了往上数三代有没有犯罪记录因为孩童的全村都死光了无从判断,其它的条件,他就没有用一条是达标的,故而宜只能给条邑上书请示。
辛筝问王:“王如何看?”
“既是有功,自是当赏。”王道。“便遂了他。”
辛筝道:“臣倒觉得不妥,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而且战争是成年人的事,不应该将稚子卷入,我今日为他破例,焉知来日不会出现大量童军?”还不如保险点,从一开始就给堵死。
王怔了下,很想说这年头娃娃兵很稀奇吗?但还是控制住了,活到他这个份上,几起几落,言多必失的道理还是懂的。
仿佛看出了王想什么,辛筝道:“别人那里我不管,但我这里不行。但王说得也有道理,有功当赏。”
辛筝思考了一会,道:“奖励他财帛,按军功的一半来给,再给他颁发一份嘉奖的诏书。”
敲定了关于耒的事,辛筝问:“王可还有事?”
就这么点小事没必要亲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