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战俘是一件非常有难度的事,至少在刚开始的茅看来是如此,不过嗟与他的看法显然不同。
这种不同体现在在辛国决定打这一场战争后嗟当着所有战俘的面发表过一番演说,核心意思就一个:我要让你们成为覆灭玉国的主力。
众所周知,嗟是矿奴出身,虽然得到辛侯的重用后非常努力的恶补知识,手不释卷,但三十多岁才开始勤加苦学,天赋资质也一般,能做到最基本的读写已是不易,咬文嚼字,辞藻华丽从来与嗟无关。
不过这不代表嗟就很粗俗,说话通俗易懂,纯然的大白话,但没有任何的脏话。
玉国不是辛国,辛侯强制要求每个孩子都要读书识字,因而除了刚打下的地盘,氓庶多多少少都识几个字,玉国则是贵族接受精英教育,氓庶有钱就自己找先生,没钱就睁眼瞎。
在贵族都被处死后,剩下的俘虏全都是不识字不识数的底层氓隶。
嗟若发表一篇洋洋洒洒文采斐然的文章,这些氓隶也听不懂。
嗟说得太通俗太白的结果便是每个俘虏都听明白了他在表达什么,然后给予了附和声。
茅在知道此事后很不解,询问分配给自己的一两战俘,玉国不是你们的母国吗?
这反应是不是太令人寒心了?
虽然他是因为自己家住得离边境太近,而辛国禁止非官方的移民,这才主动上战场,但若被俘,他是绝对不会帮着敌国来攻打辛国的。
茅估摸了下双方的武力值,确定这些从小到大就没吃过几顿饱饭的战俘打不过自己,全都发育得营养不良,区别只在于不良得多还是少,他不敢说自小顿顿饱食,但一年少时一年有大半年顿顿饱食,而且读书以后,官序提供羊乳、鸡子补充营养,主食管饱,又自幼在官序习武。
估完了武力值,茅问了分配给自己改造的战俘。
“你们给我们吃饱饭,还给我们吃好喝的鱼汤,为你们卖命是应该的。”
彼时一脸嫌弃的端着碗鱼汤准备喝的茅低头瞅了瞅,鱼汤很鲜,但再鲜也遮不住鱼的腥味。
看得出来负责炊事的军卒很用心,鱼并非直接加水煮,还加了大量的姜片与辣角,去腥又驱寒。但火头营负责整个营地上万人的伙食,能管饱并且所有食物全都煮熟了已是不易,至于味道,可以在梦里对此抱有希望。
若非方圆三十里就没有人烟,茅一点都不介意拿着俸禄去找食肆开小灶,然而外面没有食肆,军营里也不允许开小灶,他也只能凑合。
“你们对美食的要求着实朴素。”茅忍不住感慨。
他看得出来,自己是没得选不得不吃这些食物,但这些战俘却不是,他们是真的觉得这很好吃,是美味。
“你们以前都是吃什么?”茅好奇的问。
吃惯珍馐佳肴的人对于食物的最低标准也会比别的人的最高标准要高,造成他与战俘们标准不同的根源大抵在于过去的饮食差异。
虽然是突然降下来的管理者,但战俘们对茅的态度很好,有问必答。
茅喝着鱼汤啃着蒸饼一边听一边整理,发现这些战俘全都是氓隶出身,被征入伍之前一年到头就没吃过几顿饱的,甚至因着辛侯这些年大力推广甘荀、球葱等高产作物,这些作物流入玉国后,原本还能吃上麦饭的氓隶们连麦饭都吃不上了,以甘荀、球葱、莱菔等作物为主食,并着野菜充饥。
这使得这些氓隶对于被征入伍的排斥远不如曾经,原因也很简单,进了军队能吃上麦饭。
虽然因为氓隶们低下的战斗力,在战场上被做为炮灰来使用,对于炮灰自然不需要给予多好的待遇,经常饿肚子是寻常,但能吃上饭的时候吃的是寻常很难吃上的麦饭。
是的,大部分氓隶入伍为的就是一口麦饭,不是磨成粉制成的面食,而是粒食的麦饭。
将麦子脱壳磨碎再制成面食需要耗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