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学宫,寻常时读书郎朗的地方此时此刻却无任何读书声,只有一地狼藉。
所有用得着与用不着但值钱的东西都被收拾了出来摆在院子里进行分类,分类之后再装箱。
箱子是最简陋的木箱子,没有刷任何的漆,非常干脆的就是用木条和铁钉临时钉出来的,并且为了节省木料,木条之间根据要放的东西的个头而有或大或小的空隙,根据东西的易碎程度又决定往箱子里塞多少草席与干草。
虽然麻烦了点,但最终效率很高,不过数日便将双子学宫给收拾成了空壳,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徐清忍不住叹息,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她用了十多年的时间几乎将双子学宫经营到如今正式弟子数千,非正式弟子无数的境界,虽然质量上不能与辟雍学宫媲美,但数量上碾压了辟雍学宫。
双子学宫周遭更是兴起了无数的聚落村社,可以说自成一座小城。但终究不是真正的城邑,没有城墙,也挡不住联军,最重要的是辛筝不会允许双子学宫培养的学生投入到这场战争中,她掏钱给双子学宫办学从来都不是为了蒲阪。
木箱根据轻重缓急陆续搬上板车与独轮车,徐清站在门口瞅了瞅学宫门口高悬的牌匾,又是一声叹息,再转身时所有惆怅却都敛尽。
“击鞠场那边的人怎么说?”徐清问负责与击鞠场联络的小吏。
“造篾先生答应雇佣五百击鞠者护送我们前往商北,明天便能到。”
“才五百?”徐清诧异。
造篾岁不会走徐清并不惊讶,击鞠场哪怕会因为战争而休业,但辛侯仍旧需要蒲阪的最新情报,战争战略中情报非常重要,哪怕辛侯不会掺和蒲阪的战争也不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造篾岁无腿,自然也要有足够的人手保护他。
击鞠场依山而建又有高墙,易守难攻。
唯一的问题是没有足够的精锐护卫,但击鞠场这些年办得有声有色的击鞠行业解决了这个问题。
击鞠比赛要取胜对击鞠队的身体素质、组织与纪律要求很高,每一支能赢得无数比赛在击鞠场的排行榜上留名的击鞠队本质上就是训练有素的基本单位的军队,和真正的精锐差的不过是一个见过血一个没见过血。
徐清也喜欢击鞠,对击鞠榜的情况还是了解的,这些年上榜的击鞠队超过百支,这还是第一梯队,第二、三梯队虽不如第一梯队,但也都是训练有素,哪怕不算其中的贵族,想要雇个两三千人,一半给学宫一半给击鞠场也不难。
小吏解释道:“造篾先生原是想雇佣更多人的,但那些出身氓隶的击鞠队都拒绝了。”
“有钱不赚竟然不赚。”徐清问。“蒲阪不允许他们离开?”
哪怕氓隶是最不值钱的消耗品,蒲阪要与联军打拉锯战,消耗品就必须越多越好,不会允许大量的消耗品在这个节骨眼上跑掉,尤其是出身击鞠队的消耗品不比精锐逊色多少。
“王号召那些击鞠队守城,斩敌立功者,奴隶为庶人,庶人赐爵。”小吏惊叹道。“王这回太慷慨了,很多人都心动了。”
给庶人赐爵很能激发庶人的积极,但这种做法一直都不为公卿贵族所喜,徐清在与辛筝接触得多了后也大概对众人的心思有了了解:分封制下赐爵也意味着要分地,瓜分权力,意味着有人抢本该属于自己子孙的那一份肉,只要公卿贵族的脑子发育正常都不会高兴。
王不想给更多人爵位吗?
徐清根据自己曾经为王效劳多年的经验保证:王想,非常想换了一批公卿贵族,但他不能,哪怕是王也不能和所有人对着干。
所有人集体排斥的事,哪怕是王也不能做,很容易鸡飞蛋打。
这一次不是王突然变得慷慨了,而是王已无退路,眼前这道坎若不能过去,也不用公卿贵族们找他麻烦,公卿贵族亦然,哪怕不喜欢有人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