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酒过三巡,虞也罢,穷桑槲都没表露出自己的意思,始终热情友好的闲扯着,大有扯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比起十年前,穷桑槲的耐性无疑好了很多,却终究比不上虞,虞不是闲扯便是诉说辛国没有什么耕地,粮食只能靠进口这一游牧方国众所周知的共同短板,羡慕穷桑国地大物博,物产丰埠。
扯了半天愣是没一句是正题,最终穷桑槲按耐不住使了个眼神让人提起了辛筝的年纪,贵族二十成年,辛筝都二十一了,自然成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君王更是万万不能没有后代的。
反正就是变着法的打听辛筝对婚事的想法。
虞对辛筝的佩服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没记错的话去岁辛筝归国时是耍了穷桑国的这对叔侄的,辛筝具体怎么做的虞不太清楚,但结果她是知道的。
穷桑侯派去接辛筝的人在半道上将人给弄丢了,然后辛筝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穷桑侯与穷桑槲都以为是彼此将人给藏了起来。
谁动得手不清楚,反正穷桑国的朝堂之后的大半年都格外的热闹,直到最近一个月随着穷桑槲占上风才得以消停。
不过穷桑槲的短板也太明显了,再加上王权重新强大了起来,他没法取代穷桑侯。
或者说,他前脚取代穷桑侯,后脚蒲阪就会号召诸侯打过来。不同于太过遥远只能重新分封的西荒,穷桑国与王畿之间是有云水连接的,王是能够将穷桑国大片的土地并入王畿的。
郁闷可想而知。
虞原以为穷桑槲要不了就该弑君扶持个小娃娃当傀儡了,只要不是倒霉的碰上辛筝那种妖孽,小娃娃比成年人好控制多了,然而,她忽然发现自己低估了别人的节操,不论是穷桑槲的还是辛筝的。
当穷桑槲不着痕迹的聊起宁州濁山国现任濁山侯的身世时虞便明白为何穷桑槲在朝堂上占了上风却没杀了穷桑侯,小娃娃的确更好控制,但小娃娃还得等很多年才能成婚。
很有想法。
很有创意。
更让她无言的是她没会错意的话,穷桑侯话里暗示的意思是,这创意十足的想法是辛筝暗示他的。
辛筝暗示他,若他愿意帮她归国,那么她可以为他生一个孩子,让那个孩子成为穷桑国的国君,相对应的,孩子不白生,他得放弃对辛国的利益,并且签一些通商条款。
穷桑槲信了,然后....被耍了。
辛筝纯粹损人不利己白开心,就是想激化穷桑国内权臣派和国君派的矛盾。
但穷桑槲显然也从中获取了灵感,他自己是没法成为国君了,但他的孩子可以啊。
虞能怎么办?
她当然不能应啊,但也不能不应。
思忖了片刻,虞暗示,辛侯不是很想成婚,成婚生了孩子,辛国最终要拱手他人,宗嗣绝,是个人都不甘心。所幸辛侯的伯兄与私生子兄长都有后代,辛侯近来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培养犹子为嗣,然后将与穷桑国的婚事给拖黄。
反正贵族的婚事流程两三年不短,十几年不长,拖个几十年拖到婚约双方都死了也没什么不行。
私生子继位虽然有点麻烦,但比起宗嗣绝,也没那么麻烦了,而且有葛天侯这个还活着的先例在,舆论上的压力也没那么大,再加上辛国如今是辛筝的一言堂,未必不能一言定嗣君。
穷桑槲急了。“那怎么可以?”
辛筝不嫁过来他跟谁生孩子继承穷桑国与辛国?
虞叹道:“这样对信誉是不太好,但总好过来日社稷予外姓人。”
虽然穷桑氏与辛氏都是风姓,且后者的祖先就是前者的庶嗣,但分家两千年早就不是一家了,反正双方考虑继承人都不会考虑彼此。
穷桑槲道:“嫁娶婚之事是先君疏忽,如今辛国已是大国,有些东西自是要变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