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祝下意识的想将匕给藏起来,但很快反应过来藏也迟了,人都已经看到了,只能保持镇定的道:“切肉的匕有点钝了,我磨一下,你不是出去逛街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进来也不敲一下门。”
鯈不想虚与委蛇,非常干脆的道:“你想刺杀辛侯。”
巫祝看着鯈清澈干净得仿佛镜子般能照见一切的眸子,到嘴的谎言瞬间消散,坦诚道:“是,她该死,我的家族做错了什么,她要那样对待我们?”
“因为你的家族比她有钱,因为你家族的封地上是你们做主不是她做主。”鯈回道。“因为她是君王,君王要集权,需要钱,需要土地。”
巫祝悲愤道:“财富是我的家族世代积攒的,封地是我一代又一代的祖先抛头颅洒热血杀敌立功得来的,是我们应得的,凭什么她需要我们就得去死给她腾出来?她当她是谁?是神灵吗?如此无道暴君,人人得而诛之。”
因为你们活着就不可能让出手里的东西,她也只能让你们去死了,鯈心中轻叹。仇恨是毒,和一个心中了毒的人很难讲道理,尤其是巫祝还出身贵族,有些东西是现在的他还不理解的,鯈索性也不讲道理,而是问:“你觉得她点你的时候会没人提醒她,你是贵族,你的父母兄弟姐妹都为她所杀?”
巫祝愣住。
鯈蹲了下来,继续道:“她必是知道的,但她知道却还选你,你可想过为何?”
巫祝也不是傻子,多年的精/英教育也不是白学的。“她想对神庙下手,可她不是已经动过了吗?”
若非辛侯没收了奴隶和多余的土地,辛国的神庙们也不至于如此狼狈,甚至开春以后还要自己下地耕作操持小人事。
“她只是收走了神庙的奴隶与多余的土地,但神庙无数年岁里积攒的财宝仍在。”鯈道。
巫祝惊呆了。“那是神的财富。”
“且不说神在不在意凡人重视的色泽不同的石头,就说那些财富,真的是神灵的而非巫的?”鯈问。“神从来都不会花钱,真正花钱的是巫。”
“那也不是她的。”
“辛侯显然和你持不同看法。”
巫祝并没有被鯈糊弄过去,仍不肯放弃侥幸心理:“她是国君,想要抢别人的钱,有必要这么麻烦?”
国君看谁不顺眼,只要对方的实力不是特别强大,国君搞不定,杀了就是,完全没理由这么麻烦。
鯈道:“有必要,她制定了辛律,所有人都可以犯罪,唯独她不能。”
“为何?”
“不论是谁犯罪,辛律都能制裁,但她不一样,她若犯罪,规则制裁不了自己的创造者。”鯈解释道。
巫祝听懂了,讥讽道:“不能直接犯罪便钻漏洞?”
鯈点头。“很不错了,至少她没有制定规则是为了约束别人,自己不在约束范围内的想法。”
若规则的制度抱有自己是制定者可以豁免的念头,那就是毫无悬念的灾难。
巫祝噎了。
鯈问:“所以你要让她如愿吗?”
巫祝仍不死心。“可只要她不放弃对神庙财富的觊觎,即便我不刺杀,怕也会有别人。”
鯈想了想辛筝在冀州的事迹,觉得不是也会,是一定会,一时不知说什么。
巫祝道:“是陷阱,也是机会。”
仇恨是世间最毒的蛊毒。
鯈思考了一会,忽问:“你的亲人是不是有一部分被流放陵光半岛了?”
巫祝沉默的看着鯈。
鯈继续道:“陵光半岛虽然有点远,但以你的能耐,赚到盘缠并不难,沿途的盗贼流民虽然有点麻烦,但你可以跟着辛侯派去陵光半岛的人马一起走。”
巫祝道:“去陵光半岛做什么?收尸?”
他这辈子都没离开过辛国,陵光半岛更是听都没听过,因为辛侯将他还活着的亲人给流放陵光半岛了,他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