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可得小心点,若是赔了,这窟窿不知怎么才能补上呢!”
又道:“大嫂,你可真是宠孩子啊!五百个钱……可真不少呢,居然就这样让孩子去折腾……”
这话王氏可不爱听,不过她知道董氏说的是实话,也不好反驳,笑了笑,没说话,默默地继续切萝卜丝——乡下人家,早饭哪里会炒菜,像她家能用酱油拌点萝卜丝已经算是讲究了!
玉芝被王氏叫醒之后,半日没有清醒过来。
昨夜睡得太晚了,她根本没睡够两个时辰,现在眼睛都睁不开。
王氏见状,自然是心疼,却也不敢把玉芝自己留在陈家这虎狼窝。
她把手巾在热水里浸了浸,拧了拧水,展开拿在了右手里,走到床边,左手扶起了玉芝,右手拿着热腾腾湿漉漉的手巾在玉芝脸上胡乱擦了起来。
被王氏这么一阵揉搓之后,玉芝终于清醒了过来,大而黑的眼珠子缓缓转了转,又转了转,然后哑声道:“娘,咱们得准备专门切卤肉的刀和案板,还得准备包肉的油纸。”
王氏把手巾扔进了洗脸盆里,一边把衣服递给玉芝,一边道:“刀家里有,案板也有,都是当年我的陪嫁,如今还都是新的呢!油纸也有,是上次我去买的,当时我干吗呢?让我想想……”
她蹙眉回想着。
玉芝放下心来,又问道:“咱们摊子附近有没有水井?”
如果卤的肉卖完了,可以洗了肉直接放进砂锅里,在外面卤好了,晚上回家还放在砂锅里,在卤水里腌一夜就可以卖了。
王氏拿了衣服让玉芝穿上:“你这孩子傻了?你忘记摊子后面的甜水巷了?甜水巷的井水干净又甘甜,随时都可以去打水的!”
玉芝这才放下心来。
匆匆用罢早饭,王氏挑着担子带着玉芝出了门,担子一头是盛着卤水卤肉的砂锅,一头是她陪嫁过来的案板、切肉刀、水桶和铜盆。
高氏和陈娇娘母女俩早上一向起来得晚。
等她们起来,就连董氏也带着玉和跟着陈耀文下地干活去了,家里只有陈富贵一个闲人了。
高氏热了玉米粥,母女两人就着凉调萝卜丝吃玉米粥。
陈娇娘见又是凉调萝卜丝,气得放下了筷子:“又是酱油拌萝卜丝!连小磨香油都舍不得放,姓王的和姓董的两个婆娘真是一对老鳖一!”
她想了想,抬眼看向高氏:“娘,昨夜我怎么闻到家里有肉香?”
高氏皱着眉头道:“我恍惚也闻到了……”
陈娇娘狐疑道:“莫不是大哥和王氏三口背着咱们偷吃肉!”
陈富贵在外面晒太阳吸烟袋,听到了便道:“你们忘记了?昨晚老大过来说了,玉芝赊了公中十斤肉,要学着做什么卤肉!”
听说有肉,陈娇娘眼珠子一转,顿时吃不下这酱油拌的萝卜丝了,当下看向高氏:“娘,不知道玉芝小贱蹄子卤的肉好不好吃……”
高氏哪里听不出贴心小棉袄话里的意思,当下便道:“你且等着,到了下午,若小贱蹄子卤的肉药不死人了,我再去给你要一斤回来吃!”
陈娇娘虽然觉得自己的娘有些多虑了,却也没有反驳,眼珠子一转:“娘,你给我几文钱,我去买些瓜子吃!”
今日逢十,县学今日休沐,孙家二郎昨晚就回来了,她想去镇子南边孙家附近转一转,说不定能见着孙家二郎……
高氏觑了女儿一眼,道:“那你和韩家的秋雨一起去吧!”
韩家就在陈家的西边住,他家的女儿秋雨是娇娘的手帕交,这样娇娘去孙家附近转悠,被人瞧见也没那么突兀。
见母亲答应了,陈娇娘心中欢喜,也不嫌弃早饭简陋了,唏哩呼噜很快就把一碗玉米糁汤给喝完了。
这会儿玉芝和王氏正在摊子上忙碌。
她俩把摊子东边那三分之一给占着了,摆上了小小的桐木案板,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