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扯傅云章的衣袖,“二哥,你们在这等着。”
傅云章没见过太子,只认出崔南轩,见她神色有异,嗯了一声。
她走到太子跟前,眼角余光扫一眼左右,果然看到人群里有几个汉子一直紧盯着摊子,她只略微靠近几步,就觉得有无数道视线落到她身上,如芒刺在背。
太子和崔南轩有说有笑,等她走近,含笑道:“我听崔侍郎说,你也是湖广人?而且还曾是崔侍郎的学生?”
她没看崔南轩,点头应了一声,“崔大人曾在江城书院讲学。”
太子眼底闪过一抹异色,笑了笑,“倒是巧了,难怪你学问好,崔侍郎方才说了很多你在书院求学的事。”
傅云英心里咯噔了一下,暂且不露声色。
不咸不淡说了几句话,太子问起她湖广的风土人情。
她说了些湖广各处的风景名胜,见太子兴致缺缺的样子,眼珠一转,改而提起湖广过年的习俗,“和北方不一样,湖广人除夕守岁不吃饺子,初一早上才煮饺子吃。”
太子每天上学读书,每个月还有九天必须正襟危坐听大臣讲经,入耳的都是治国的大道理,大概很少听人说民间风俗,听得津津有味,偶尔找崔南轩求证,“果真如此么?”
崔南轩看一眼傅云英,道:“地方风俗,各有不一,大致是不错的。”
说笑了一会儿,太子放傅云英离开,“你是和家人一起出来闲逛的罢?倒是扰了你。”
太子是孙贵妃的儿子,母妃受宠,皇上很疼爱他,宫中只有他一个皇子健康长大。他自幼尊师重道,性子偏于柔和。
傅云英觉得他有点像朱和昶,不过朱和昶那是真傻,太子的平易近人却总是隔了一层,不管他怎么试图表现自己的温文亲和,还是掩不住骨子里透出来的居高临下。
她目送太子和崔南轩离开。
崔南轩故意向太子提起和她的师徒名分,而且刚才闲话时屡屡表现出对她的激赏,是想让太子怀疑她蛇鼠两端人品败坏,还是挑拨她和霍明锦的关系?
她皱眉思忖着。
见崔南轩一行人走了,傅云章立即上前,小声问她:“刚才那个和你说话的人是太子?”
傅云英点点头。
……
姚文达是个老鳏夫,过年的时候家中只有两个老仆陪着,傅云章邀他到傅家一起过年。
他拒绝了,道:“宫里有宴会,我过去凑凑热闹。”
结果他老天拔地的,在进宫的路上摔了一跤,当场爬不起来,被宫里的太监送回家中,宫里的皇上听说了,怜他老病,赏赐了不少东西。
老仆还挺高兴的,这样大官人既用不着每天出去应酬,还得了一大堆御赐的值钱药材,这一跤摔得值!
正月初三那天,傅云英和傅云章去姚家探望姚文达。
姚文达留他们吃饭,老仆端着一大碗熬得烂乎的炖肘子兴冲冲走进房,笑着道:“这还是宫里赏的肘子,两位少爷多吃点。”
宫里赏的菜不一定好吃,重要的是体面。
可对着一碗不知道隔了多少天的剩菜,傅云章和傅云英实在不敢下筷。
老仆还在一边热情招呼他们吃,傅云英想了想,把肘子推到姚文达跟前,“这肉炖得烂,姚翁牙齿不好,多用些。”
傅云章低头笑了一下。
老仆感动得两眼泪汪汪,万岁爷爷赏的东西,那得多稀罕啊!少爷们舍不得吃,全让给大官人,真是孝顺知礼的好学生!
刚吃完饭,陆陆续续有人上门给姚文达拜年,那些人大多是翰林院出身,属王阁老一派,和傅云章相熟。
不过看到傅云英也在,他们似乎有些忌讳,说话明显意有所指。
傅云英便起身告辞,傅云章也要走,她笑了笑,“二哥,你留下吧,我顺便去润古斋取裱好的画。”
现在正是他扩展人脉的好时机,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