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们歇下了,给我送点热水热粥来行么?”
这马上就要火烧眉毛了,怎么还惦记着吃喝?蠢货!
南庄头满肚子怒火,却不能发作,生生的忍下,带着一家老小迅速离开了自家门口,去到离得不远的亲戚家。
南老娘实在是着急,都等不及把四叔一家打发离开,便抓着儿子问道,“你作甚要怕那个女人?不过是个不受待见的王妃……”
“娘!”南庄头实在是忍无可忍,就算眼看着四叔一家带着几分狐疑和算计,竖着耳朵在那里听,也只得说了实话,“人家再不受待见也是白虎庄的庄主,咱们不过是她的佃户。”
“那又如何?”南老娘怪叫起来,还没明白过来,“就算是庄主,可这些年也没来管过事,难不成她还敢收走咱们的地?”
南庄头苦笑,“可不就是如此么?”
南老娘愣了愣,才嘶声尖叫,“她敢?这满庄子上上下下近万口人呢,她也不怕大伙儿活撕了她!”
南庄头道,“若她并不收走全庄子的地,只收走我们一家子的地呢?”
南老娘眼睛瞪大,瞳仁却紧缩了,再瞟到四叔一家看着他们,带着如看瘟神的眼神,心也慌了。
“她敢这么做,我就撞死在她面前!”
亲戚们的反应,南庄头也是看在眼里的,无奈道,“若是别人,兴许是怕的。可人家是王妃,且不说您根本走不到她跟前,就算您闯过去了,又撞死在她面前了,官府也只会治您一个冒犯贵人的罪名。且主家要收走佃户的地,有什么可说的?”
南老娘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向自诩泼辣能干,无所不能的她,头一回感觉到了害怕,“那,那咱们能怎么办?”
南庄头颓然道,“等着老丁出来,看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南家里,宁芳的意思很清楚,说的也很明白。
“如果说南家这些年恶名在外,相信丁保甲你也没干什么好事。不过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凡事躲在后头,也知道看人眼色。这些年配合着官府,给军方收缴粮食,缴纳税赋的事都干得不错,是个能干人。所以我还没打算撤换你,只看你识不识时务了。”
大冷的天,丁保甲额上却给宁小王妃这番话,说出了满头大汗,哆嗦着问,“那王,王妃想要小的怎样?”
宁芳说,“也不怎么样。今年你们庄子本有一成粮食是该交到英王府的,因为想着天时不好,王爷和我与几位兄嫂便打算拿出来做点善事。之前还派了家里管事过来督管此事,当时你们当着杜老将军的面,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一转身,就把那些粮食分掉了?
啊,也不是全部分掉,而是每家退回了一半。而另一半,你和南庄头就商议着留了下来,准备放到明年开春粮价最贵的时候卖掉,换了钱好给庄子上的娃娃们念书,可是也不是?”
丁保甲跪在那里直哆嗦,额上的汗珠劈里啪啦往下掉。连这样隐秘都被人查了出来,他心知不妙,索性说了实话。
“也,也不全是这样。我,我和南庄头还说,说一人留下三成私分。剩下的才,才给娃娃们念书用……还有王妃之前让人送来,雇灾民干活的棉花麻线那些,也,也被我们私下分了……”
宁芳轻轻一笑,“我就说,丁保甲是个聪明人。南庄头一来,只会欺我年纪小,拿些大话恐吓我,可你一看势头不对,就把实话倒出来了。那不如全都说了吧,省得我还一桩桩的问。”
丁保甲头磕得砰砰作响,“小的该死,小的不该起了贪心!还,还在庄子上说什么,有粮食不知道顾着自己,却拿去给那些穷鬼,纯属败家子的怪话。更不该,更不该拿着王妃的宽厚给自己做了人情……求王妃开恩,王妃开恩啊!”
宁芳没生气,屋子里的下人们听着,已经气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