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前赵同果然请到了一个伺候宫中温室菜蔬多年的老太监,再带上程岳画的草图,还有木匠花匠泥瓦匠,一行人轻车简从,去了西山。
江南,金陵。
一艘北下的客船刚停泊在码头,皮肤黝黑的少年便荡着根绳子,敏捷的落到了岸上。
岸边有人喝起彩来,少年母亲却追出来骂,“好好的甲板你不走,偏学那猴子卖弄!”
汪思归笑着劝道,“算了,孩子嘛,不就是这样?要不要一起上岸逛逛?”
田夫人摇了摇头,“我这样的人,还是不要上岸自找麻烦了。金陵离我老家不远,说不好就会遇到熟人。你去吧,正好我在船上歇几日。”
“那我给你带些漂亮的衣裳首饰回来,可还有什么想吃的么?”
“别花那些冤枉钱了。只把董婆婆家的桂花盐水鸭带一只来,我少时很爱吃那个。”
汪思归应下,拿了银子就上了岸。
黑少年汪念祖蹿过来,“娘骂完了?”
汪思归瞪他,“都多大人了?还这样不稳重,往后叫你外甥见着,得怎么笑你这舅舅?”
汪念祖吐吐舌头,“以后不会了。爹,你给我些银子呗。”
“怎么?”
“我想去看个老人家。从京城走时,姐姐专门说的,是宁家太太的娘家,对她可好呢。那老太太病了,姐姐让我回程时去帮她看一眼。我刚跟人打听了,说那泰兴县离着金陵不远,我骑马去,两三日就够一个来回了。”
第471章伤逝
汪思归虽没见过夏珍珍,但平常总听女儿说起,对夏家人印象极好。
儿子想去探望夏家老人,他也允了,还想跟着同去。
可汪念祖一听,却是极不情愿,“我都这么大人了,难道自己不认路么?再说爹您身上有正事,何必为我瞎耽误工夫?我就去代姐姐磕几个头就回来。”
汪思归想想也是。
为了念葭的安全,他们一家只能以义女相称。义弟代姐去磕头没啥事,可义父代女去探望就太过了吧?扯起来未免事多。
再说他们在金陵停泊,一是为了休整,二也是为了采买些货物贩卖。趁着年底正好赚一票,如今岛上也快小一千号人了,可都等着吃饭哪。
于是想想,汪思归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你可抓紧着些,若三天回不来,就直接去杭州会合。我还要去贩些绸缎,地方你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爹你放心吧,我都这么大人了,也该自己闯荡闯荡了。走前姐夫还送了我把刀,教了我几招的。我又不欺负人,防身够用了。”
江南富庶,尤其金陵一带,繁华昌盛,又少穷山恶水。路都好走,也没什么强盗。但为防万一,汪思归还是派了个老成伙计跟着,再三交待,才放儿子去了。
回头田夫人知道,自然一通埋怨。
汪思归却道,“小鹰长大总要自己飞的,且念祖上回不说跟宁家小公子聊得还挺投机么?让他去走动走动,能结一段善缘,也是好事。”
田夫人这才不言语了。
泰兴县。
夏家如今是喜忧参半,全亏汪思归给他们张罗的快船,夏家兄弟几个中秋节前便赶了回来。
一路捧着爹娘的封诰回府,轰动了整个县城。连县太爷都亲来观礼道贺,很是热闹了一番。
但夏老太太,真是不大好了。
亏得有宁芳送的人参吊命,好歹撑过了中秋节。但如今已是药石无效,只活一日算一日了。
夏明启未免埋怨妻子,“娘既病得这么重,你怎么不在信中说清楚?好叫妹妹一同归来。如今这最后一眼,怕是看不到了。”
辛夫人没说话,倒是夏继祖道,“爹您别怪娘了,是祖父坚持不让说的。如今姑父当官不自由,芳表妹又嫁到王府,小姑姑心里不知多煎熬呢,如何能叫她回来?且那边也是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