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两个城门,将三个出入口全部占领。
丑时三刻,三处城门先后发出信号。等待多时的大军即刻冲杀入城,占领各处要地,直接将盔甲都还没穿好的守将活捉了来。
守将投降,两万多守军丢兵卸甲,惠州城就这样轻而易举攻下来了,损伤不过数十人。全军欢欣鼓舞,高呼大黎万岁,陛下万岁,山呼海啸之声将倚在椅子上打盹儿的苗小柔给惊醒了。
“这是,打赢了?”她正了正身子,迷茫地问。
毛崇之一直伴在左右,老眼晶亮:“听声音,肯定已攻下了惠州城。娘娘莫再担心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她心情复杂,喜道:“那就好,那就好!”这才打着哈欠,上床歇了。
天明后,大军整顿妥贴,决定将两万降军编入军中。守将无大才,倒是副将被白睢相中留用,至于起了关键作用的林恒,待事情差不多都妥了,他还是主动将之宣到跟前问话。
几年不见,林恒似又消瘦了,眼窝深凹,肤色不比当年白净,脸上已被风霜刻了痕迹。书生气淡去,举手投足间显文人傲骨,令他看起来倒是个能办事的模样。
他入了大堂便跪下行了大礼,呼的是“吾皇万岁”。话是好听话,却并没有谄媚的味道。
白睢请他入座,虽瞧见情敌分外眼红,倒也还算客气:“几年不见,看样子,林兄是吃了些苦——起来吧,坐。”
“草民不敢坐。”
“朕叫你坐,你便坐。咱俩不是一般的关系,是书院的同窗,也是……也是好友,用不着来那套虚的。”
他这才坐了下去。
白睢摸了摸下巴,并不觉得这个林恒有哪里比自己好——大彪眼神儿不行,回头给她请个太医瞧瞧。
“先不叙旧了,朕想先听听你开城门的原因。”
林恒低垂着头,缓缓答道:“回陛下,草民在军中做代书已有两年,时常代不识字的士兵写家中,故而底层士卒的声音听得多了些。陛下您知道,夏国从上至下偏爱暴|政,素来轻贱人命,这惠州守将又不体恤将士,因此军中多有怨言。”
白睢点头。那倒是,奉天严老贼用残暴手段夺江山,仅这两年形势所迫而稍有好转,然“暴”这一字如附骨之疽,上行下效早已深入夏国骨髓。
他在永州城生活的那十几年,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官逼民反。
林恒:“故而,得知黎国大军要打惠州,草民便听到了许多盼降的声音。都道黎国施行仁政,不如降了做黎国人好。只是守将不肯轻易投降,又立下惨无人道的军规,故而前一次攻城才会久攻不下。草民……说来惭愧,从前埋头苦读圣贤书,未问天下有百样疾苦,这些年家书写得多了难免颇有触感,走出叛国这一步,无悔无憾。”
白睢失笑,饮了口茶提神:“叛国?别说得那么难听,倒可说是弃暗投明——那这次打开城门,不是你一个人的意思?”
林恒:“虽是草民促成,但守门的那几个若没有投降的决心,草民一介小小的代书,也开不了城门。”
白睢点点头:“所以,这功劳,不属于你一个人。”
林恒:“草民,不敢贪功。”
“可你确实有功,朕不能不嘉奖。”虽然越看这情敌越不顺眼,可公私他还是分的,略略想了想,“惠州守将朕会另作安排,你且先任个参军,若显得出才干,你这个老熟人朕自会再提拔的。至于那几个开城门的,你记得报上来,朕要下旨封他们千户。”
林恒谢了恩,临退去前恭祝皇帝万寿,皇后娘娘千岁。这倒提醒了白睢,咬了咬牙,掐着自己的大腿道:“说起来你与皇后也是旧识,这次送信还知道送给她。时逢乱世,如今尚在人世,能叙叙旧的旧识已不多,你算是其中一个。明日迎皇后入城,届时,你自去向她请个安吧。”
作者有话要说:白睢:“明天,爷要带上四十米长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