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掐会算,哪又是何人予他通风报信?
殊无头绪,委实难猜……
……
已近子夜,月隐星稀。
虽已罢战,但李承志向来号令如山,营中军纪依旧严明如初。就如此时,便是已值夜深人静之际,但依旧有夜巡之甲士在寨外游戈,箭楼、云梯内值夜的哨卒依旧挺胸而立,四下探望。
一处营帐,居于木寨正中,顶上一杆大旗迎风摆动,一看便知是卫将居所。
但帐外却无亲卫把守,就似其中有洪水猛兽一般。就连巡夜的兵卒都有意绕过,绝不会迟其三丈之内。
军中传言:新军甲卫卫将薜和将军有睡行(梦游)之症,常予梦中杀人。但偏偏其力大无比,勇不可敌。
故而但凡入夜,其营帐四周边罕无人迹,连其亲卫都不会踏近半步……
从帐外看,帐内似是已然熄灯,但若掀帘而入,便知其中灯盏遍布,亮如白昼。
三人各居一案,呈鼎足之势。李承志一身李氏仆卫的装扮,居于上首。其下右手,薜和正的侃侃而谈:
“睡行之症实为无稽之谈,皆因某予淮郡领兵,帐中亲信被南人买通,欲窃机秘,被末将识破,将计就计而予卧榻之畔杀之,故而才以此谣言……
之后末将见颇为成效,再无人敢予夜中入我营帐,故而也懒得多费口舍……久而久之,便传为末将常予梦中杀人……”
“倒是失之桑榆,得之东隅。但也赖薜将军武艺高强,不然若是手无缚鸡之辈,便是传成神魔转世,世人又岂会轻信之?”
“郡公当面,安敢称武艺高强?羞煞末将也……”
郎声笑着,薜和又起身抱了抱拳,“也因末将身形过壮,骨骼僵硬,故而耐不得久睡,常于半游予帐外游荡,故而才有此传言……便如此下,委实令末将如做针毡,只能向郡公与外舅陪个不事……”
说着他便起了身,李承志才知薜和此言何意:他骨头又硬了,所以不得不到帐外溜达几步。
分明是借口避嫌,并到帐外警戒,好让二人畅所欲言。
倒是个妙人。
李承志笑吟吟的回道:“将军自去便是!”
告了声罪,薜和便起身离去,帐中就只余翁婿二人。
这次是真翁婿,而非如高肇那般,只是从岳父,并非至亲。
魏子建举起酒盏呷了一口,又看了看还是晃动的帐帘,轻声说道:“薜氏与我魏氏同出河东,且薜和之妻为我从女,故而予眼下而言,尚能信重!”
不知竟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李承志点点头,又起了身,郑重其事的朝着魏子建做了个揖:“有劳中郎,冒天下之大不韪,不远千里来予承志示警,志定铭记在心……”
昨日入夜,从无交际的薜和来寻他,称有故人来访。而后见到乔装打扮的魏子建之时,李承志便知,京中必有变故。
之后又闻噩耗,更是如五雷轰顶。
夺其兵权,抢其大功……而且还是高肇领军而来?
你认为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偏偏就发生了……
若非魏子建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来这一趟,李承志百分之百已然中了奸人的算计。说不定就此起事都有可能。
故而他是真心感激魏子建,更感激崔光……
无奈之下,李承志不得不兵行险招,猝然应对。甚至不惜冒着暴露魏子建的风险,强令元昭予半道阻截高肇并元晖……
“你我翁婿,何需客套?”
魏子建怅然道,“倒是首文兄此次委实令人难以捉摸,你不得不防!”
何止是难以捉摸?
李承志几乎绞紧了脑汁,做了无数的假设,都分析不出高肇为何如此失智,做出这等近似反目成仇的行径?
抢功?
你已位极人臣,抢来何用?
至于封妻荫子……不是李承志自夸,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