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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肇重重一叹:“多说无益,将三娘唤来……”
“唤她做甚?”
高平急道,“三娘猝一听闻李承志始乱终弃,岂不如惊天噩耗一般,你还让她怎么活?”
始乱终弃?
高肇脸上的肉猛抽两下,怒声斥道:“说什么胡话,李承志哪有那般不堪?”
嘴里斥着,高肇又起了身,准备亲自去叫。还未转身,见窗外影影绰绰贴着个人影,分明就是高湛在听墙根。
高肇恨的想咬牙。也就是顾不上他,不然即使打不折腿,也非将他吊起来抽一顿。
“真是皮痒了……还不唤你三姐来?”
行迹被识破,高湛“嗖”的一下就没了影。
高平公主又急又气,还在那里哭骂:“到了此时,你还替那混账说话……”
高肇一脸烦燥,也不辩解。
公主太小看李承志了。
他若真有弃了三娘独娶魏氏女之意,七夕那夜就绝不会拼着沦为众臣笑柄,而强做那两首诗和赋。
再者,若真是背信弃义之辈,又怎会被高豹儿、奚康生、刘芳、崔光等人那般推崇?
便是这些都不论,你当陛下是心瞎还是眼瞎,会对一个反复无常的奸诈小人这般优容?
全是皇帝在从中做祟,不想李承志与高氏亲近而已。也未尝没有想借机看看李承志、及他高肇该如何应对此事的心思。
那好,我就让你看看……
心中发着狠,听到窗外响动,应是高文君,不等敲门传报,高肇就喊了一声进。
高平公主满脸惶急,想拦又不敢拦,更怕高文君猝闻噩耗,一头栽过去。
那知高肇却是开门见山,要多直接有多直接:“今日姑臧伯李韶在城南设宴,宴请魏氏上下及李承志母子,应是为李承志与魏子建长女相看之意,他可曾与你提过?”
高文君还未如何,高平公主却眼前一黑,踉踉跄跄几步,差点吓晕过去。
本以为不是放声大哭,也该“噗通”倒地,但最终等来的,却是轻轻的一声“哦”?
猛一睁眼,高平只见高文君脸上似有少许的落寞,诸如惊怒、痛极之类的表情竟半丝都不见?
完了,莫不是气疯了?
高文君轻轻一叹:“他……定是不知情的,不然昨日就会提到……”
昨日,七夕?
高肇心中一动:“早间我与你一道出府,又一起进的宫,他怎见的你,又说了什么?”
“他……他早早等在昭阳宫外,故而叔父未见到他……”
高文君脸上生出一抹红晕,伸手从项后解下一串珠链递给了高肇。
“他……他说:便是海枯石烂,他也终生不渝……”
“好一张嘴上抹油的蜜嘴,好一个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无耻小人……”
高平咬牙骂着,但骂着骂着,竟就没声了?
在烛光的映照下,随着高肇把玩的动作,那链上的每一颗珠子内都好似有流光晃动?
再一细瞅,有些金光点点,好似将星空嵌进去了一般,璀璨非凡。
有些翡红如血,像傍晚时分悬于西天的晚霞,成绮似练。
还有些似是藏着青山绿树,碧意盎然,生机勃勃。
更奇的是,高平竟能透过珠子,看清高肇手掌上的纹路。
她连生气都忘了:“这是何物?”
“是净水琉璃珠!皇后手中也有一颗,足有鸡子大,但并无这般澄清眩目,流光四射……也是李承志所赠……”
“先是悬黎宝珠,此时又是净水琉璃,李氏哪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绝世瑰宝……嗯,不对?”
高平一脸惊讶,直愣愣的看着高文君:“他竟舍得送给你?”
“再宝贵也是死物,有何舍不得的?”
高肇轻吐一口气,将珠链递给高文君,肃声问道:“你予叔父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