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血早已被止住了。
两个医吏正在犹豫,想着是直接包扎,还是等郎君醒来后问问他,腰下的伤口要不要缝合……
达奚与李始贤盘座在一侧,商议着退兵之事。
不退兵是不可能的,难道还能带着这五千余兵打到吐谷浑的王庭?
剩下的,就看朝廷与吐谷浑如何扯皮了……
达奚看着深陷昏迷,就如死人一般的李承志,深深一叹:“兵出关中之时,从父还交待过,若是凑巧碰到承志,便将兵权交由于他,没想竟一语成谶……”
李始贤深意为然的点了点头。
别说达奚,怕是奚康生来了都会感到吃力。
自己也算是久经沙场,惯会带兵之辈,但这白骑的行军之法也罢,扎营之法也罢,甚至是战法,都与寻常的骑兵大相径庭。
不论其他,只是一套斥候传讯、阵间传令的哨令,就让他痛苦的想薅头发。
更遑论什么切阵、削阵、袭扰、轻重骑协同……等等等等。
披甲的骑兵,不应该只有冲冲冲么?
李始贤更想不通,这些东西,儿子都是从哪学来的?
难不成一朝开智,真就成了天授之人?
所以这一路行来,基本没他和达奚两个人什么事,所谓的主帅、右帅,说白了只是为了好带兵,空担了个名头。
所有行军、追击、布阵、迎敌等等,全是张信义一手操持。
但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历时半月,流窜过陈兵皆有上万之数的怀朔、薄骨律、高平三镇后,慕容定的折损都还不过千。
而入境泾州后,猝然受命的五百白骑带着两千也就刚学会骑马的辅兵,竟追的慕容定如丧家之犬,短短五六日,就阵斩了两千余。
就这,张信义都还说他一直都带的是步营,骑兵的战术只是学了个皮毛……
那一手创出这些战术,让手下一干军将、兵卒死心踏地的李承志呢?
儿子突然这么厉害,你让亲爷怎么活?
李始贤突然感觉压力好大……
他猛吐一口气,怅然说道:“此处离祁连山太近了,还是要尽快撤兵。承志醒了自然最好,若是不醒,最迟明日天明必须启程……”
达奚也是这个意思。
但他头痛的是,李承志真要不醒,就凭张信义,能不能压住视李承志如再生父母一般的这两千余白甲兵?
李承志身中数十矢,昏死于马上的那一幕,可是被白骑看了个清清楚楚……
正自发愁,听到白骑一阵响动,达奚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牵马的是张信义,身边跟着几个披甲的军将,其中一个正是李承志的亲卫幢帅李睿。
达奚心中猛出生股一丝戾气。
李承志受了多重的伤?
但身为亲卫统领的李睿,身上竟连血迹都不多见几丝?
要不是怕李承志醒来责怪于他,达奚恨不得亲手提刀,将李睿劈成两半。
“来啊……”
达奚惊吼一声,但“给我打”三个字都未吐出口,身侧猛的闪过一道身影。
定睛一看,竟是李始贤?
李始贤就像是疯了一样,用尽全力的一脚踏在了李睿的胸口。
便是李睿瘦小没多重,但披着全甲至少也有一百五六,却被李始贤踢的双脚离地,倒飞了出去。可见了他愤怒到了何种程度。
“你是如何护持承志的?”李始贤嘶声厉吼,恨不得扑上去将李睿的两条腿打断。
他脚下一动,察觉身侧的那道身影极为眼熟,下意识的就扫了一眼。
便是这一眼,惊的他就跟见了鬼一样,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李亮?
别说只是用面甲遮着脸,哪怕化成灰,李始贤自问也能认的出来。
李亮是李松这一房的长子长孙,他父是父亲李其的亲卫幢帅,因保护父亲不幸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