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亭北门。
城内烟雾四起,尘土迷漫,经久不散,连天都被遮的暗淡无光。
慕容定的脸色也越来越沉,越来越暗。
数十甲卫侍立在两侧,枪坚甲亮,与跪伏在地的那些溃兵有如天壤之别。
慕容青孤披头散发的跪在马前,如丧考妣,嚎的好不凄惨:“父汗,真的是天雷啊,绝非人力可敌……逃吧……”
一道鞭影甩向慕容青孤,只听“啪”的一声。
慕容青孤的脸上被抽出了一道血槽,血珠越渗越快,汇聚成溪,滚落而下。
慕容定双眼如电,又仿佛两把利剑,狠狠的刺向慕容青孤:“胆敢妖言惑众,动摇军心?”
“父汗……”
“啪……”
这一鞭更狠,抽在了慕容青孤头上,连发带皮,竟硬生生的卷走了好大一块。
白花花的脂肪上,血水星星点点,就如一颗颗鲜红欲滴的珍珠,分外妖艳。
像是在杀猪一样,慕容青孤狂声嘶喊,但刚喊了半声,仿佛被攥住了脖子,哭声戛然而止。
人更似是被冻住了一般,表情僵在脸上,眼睛越睁越大,就像见了鬼。
慕容定竟然抽出了刀,直劈下来。
直到刀尖离他头顶还不足一尺,慕容青孤才悚然惊醒,鬼使神差的歪了一下头,堪堪躲过了那一刀。
刀刃劈在肩甲上,溅起几点火星,又发出“咯吱”的一声怪响。
感受着肩膀上的剧痛,慕容青孤如遭雷击:父汗……竟真的要杀他?
脸上已无半点血色,身体抖的如同筛糠,慕容青孤哆嗦着嘴唇,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定:“父……父汗……”
慕容定再次举起了刀,脸色时阴时晴,好像在犹豫这第二刀砍还是不砍。
他哪还看不出,这长子……已然废了……
你可是堂堂的左汗王世子,怎能如此不堪?
李承志能引天雷?
简直是笑话!
事败当日率部北逃时,那大乘法王刘慧汪是如何说的,难道你忘了?
这世上,绝不可能有平地而生的天雷,也更不会有能引来天雷的神人。
再者,你光知道害怕,为何就不壮起胆气,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那天雷降下之时,是劈死了几个人,还是炸死了几匹马?
堂堂世子,竟然连几个亲卫都不如?
慕容青孤的那几个护卫看的一清二楚:那天雷声势虽大,其实却是无多大威力的火球罢了。
也莫说那雷是假的,就算是真的,甚至是天神下了凡,只要敢与你做对,你也该抽刀砍了再说……
更不提在燧亭之中,你竟然被李氏小儿单枪匹马就给吓破了胆,更是吓的尿了裤子……
心里恨的滴血,但握着刀的手却跟钉住了似的,慕容定最终还是没有砍下去。
“孬种!”
慕容定一声厉吼,飞身下了马,重重的一脚踢过去,慕容青孤仰头就倒。
“我慕容定英明一世,怎生出你这么个废物东西?”
慕容定像是疯了一样,口中吼骂着,翻身就骑到了慕容青孤的身上,拳头如同铁锤,一拳接一拳的砸在慕容青孤的脸上。
每砸一拳,就会有一股血液飚出,而后又会发出一声如杀猪般的惨叫……
一众甲卫,并那跪在地上的近千溃兵,全被吓呆了。
从来未见过左汗王有过如此疯狂的模样,可见被气到了何种程度?
偏将似是看不下去了,下马过来劝他,却被慕容定猛的甩开:“滚……”
足足打了十多拳,慕容定才停了手,双手抓着甲领,将满脸是血的慕容青孤提了起来。
“大汗屡次劝我,称你性格柔弱,非栋梁之才,让我另立世子。但我顾念你母亲之情,一直都下不了狠心……今日才知,大汗何其睿智?”
慕容青孤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