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响便是军令。
根本不用上级军官下令,锣声刚响,各伍各什便做出了应对。
但虽惊却不乱。
士卒第一时间扔下手中的吃食、水囊,抓起兜鍪、刀枪、弓箭,鱼贯而出。
不足百息,二十什的兵卒就已全部出了帐,呈双排五列,在各自帐外列的整整齐齐。
而那五十近卫,也就是离李承志的中帐最近的那五什,早已列成圆阵,将李承志的毡帐紧紧的护在了中间。
高文君俏目圆瞪,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
从头到尾,她都未听到任何一丝喝呼声和下令声?
这些兵卒,竟全是自发而至,在如此快的时间内集结成阵?
这分明已是将如何应对的本能刻到了骨子里,反应的速度甚至比将官下令的速度还要快……
他的这些兵,是如何练出来的?
惊疑未去,又听一声暴吼,响如闷雷,竟将风声都压了下去:
“李亮,率甲队结枪阵,守住北燧门与豁口……李睿,率乙队备马,随时准备突围……卫什,随我登墙……”
这是那少年将军的声音……
高文君定睛看去,李承志已奔出毡帐,飞快的往燧梯奔去。
五十余近卫紧随其后,边往城墙上走,边解着弓箭。
要打仗了?
魏瑜小脸一白,紧紧的抓住了高文君的胳膊:“姐姐……”
“莫慌!”高文君展颜一笑,眼中满是坚定,“你好好待在帐中,哪里都不要去……我去助他守城……”
怎可能不慌?
魏瑜的眼中已噙满泪水,身体已开始发颤,但终究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又乖乖的钻进了毡帐。
高文君一掀袍襟,扎在腰间,紧紧的跟在了队尾。
但都还未踏上燧阶,她就被拦了下来。
一个高壮的兵卒刀鞘横栏,冷冷的看着他:“闲人后退!”
高文君边兵都不是,只要李承志不松口,就绝不可放上城墙的。
“我会开弓,会射箭……”高文君朝着李承志的背影大声叫道。
李承志下意识的一回头。
大魏民风彪悍,女子会骑马、会舞刀弄枪、会开弓射箭的比比皆是。
乃至会领军打仗的都不鲜见,所以李承志一点都不奇怪。
再者,看那三刀,刀刀不离心口,扎的又准又狠,他也能想到,这女人绝不是个善茬。
不过这都是其次……高文君不出声他还想不起来,竟忘了派专人看着她?
卫营之中,还是有不少秘密的……
“让她上来吧!”李承志微一摆手,又看向了城下。
不怪燧台上的斥候直接敲的是锣?
接天连地的骑兵,正顶着风牵着马,几乎是一步一挪,从西北方向往燧城走来。
最近的兵已还不到三十丈。李承志甚至已能看清那随风飞舞发辫,和身上幽黑的札甲。
还真是胡族的制式骑兵?
只是眼中能看到的就至少有上千骑,天知道后面还有多少?
也根本不用猜,方圆百里内,就只有脚下这一座燧亭可以容纳数百到上千人避风,这些胡骑,绝对就是冲这里来的……
李承志一万个想不通。
武威郡尉不是说,这十多天,他见过的大都也只是百骑左右么。为何轮到自己,就他娘的上千了?
真是日了鬼了……
他都没时间去细想,这般多的胡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了?本在祁连山以南的吐谷浑骑兵,又为何出现在了数百里之北的边墙之下?
李承志满脑子都是:如何逃命?
只看眼下的敌军,就已然超过自己的五倍,凭这几截破边墙,就凭这两百余兵,根本守不住。
自东汉末年起,长城就已失修,至今已有三百年,早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