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清辉似水。
晨雾渐渐浓起,天地间变的朦朦胧胧,仿佛被罩了一层轻纱。
兵卒拆帐的拆帐,喂马的喂马,造饭的造饭,井然有序。
李承志掀开帐帘,一股凉意扑面而来,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北地向来如此,特别是河西、西域等地,正午时热的沙子里能烫熟鸡蛋,黎明时,却哈一口气都能看的到白雾。
李承志紧了紧大氅,出了毡帐。
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像冻住了一样,正呆呆的望着天空。
天上能有什么好看的?
李承志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原来是起了月晕。
月亮像一只银盘,温润如玉,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四周围着一道光环,五彩斑斓,像是一座圆型的虹桥。
怪不得这两个这般稀奇,跟两樽望夫石一样?
中原地区天气潮热,很少会看到月晕,所以会当成奇景。
北地却很常见。
李承志记得,前世的时候一到夏天,特别是收麦子的时候,这种现像尤其多,被称作毛月亮,那道圈又叫做风圈。
“将军!”
看到李承志,高文君担忧的说道:“月晕首,星不明,箕分,不利于客……”
什么玩意?
李承志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高文君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连星相都算不上,至多也就是气候现象,绝对和什么主客、凶吉没一丁点的关系……
李承志笑了笑:“放心,至多也就是刮场风……”
说着他又一回头,给李亮交待道:“知会下去,午时可能有风,十之八九是东风,让士卒备好帷帽(围有轻纱,防止风沙入眼的斗笠)。”
“你还会看星相?”魏瑜好不诧异,“但为何会是东风?”
“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
李承志往天上一指,“高女士称‘月晕首,箕分’,指的便是晕环东边的那处缺口,因此会刮东风……”
对比月晕,李承志更好奇,河西一年都不见得刮一场东风,竟让自己给撞上了?
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
听到这两句,高文君的心脏猛的一跳。
月晕也就罢了,但日晕在历朝历代中都有记载,均被视为大凶,是君王易位、臣下弑主之兆。
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日晕)……
荆轲刺秦王,燕太子见白虹贯日不彻,曰:刺秦不成矣……
但到了少年将军口中,却只是夜晚会下雨的征兆?
高文君的眼睛越来越亮,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将军……不信星相命数?”
我信个鬼!
李承志不说话,只是笑了笑,转身就走。
他准备交待李睿,今日率斥候探路时,绝对不能走太远,更不能过于分散。不然万一风大,很可能失散。
李承志这一笑,分明就代表的是肯定的意思。不知为何,高文君觉的心脏好似被狠狠的攥了一把,像是擂鼓一样的跳了起来。
他不信命数?
他不信命数……
“还未说完,你莫走啊?”魏瑜急的大叫,“为何你懂的这般多?”
李承志哪有时候给他解释,边走边冷笑道,“我懂的东西多了,要不要每样都给你教一教?”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时,魏瑜就跟冻住了一样,颊间升起了两抹红霞,不多时,一张小脸涨的就像一只大号的圆茄子。
李承志都走的没影了,她才反应过来,银牙咬的咯咯吱吱:“登徒子……”
根本不用到午时。
天色刚一破晓,就刮起了东风。
风虽不大,但天却不是很睛。总感觉天上蒙着一层雾,连天色都看的不是很真。
魏瑜佩服的不要不要的,早将李承志无意中调戏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