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我比,它得再修炼十几年。”
心中却道,此猫恐是我今后宿敌。
她不动声色地接上了方才的话题,“所以,那件案子后来呢?”
“后来……”尹清荔轻声道,“法援中心把这桩案子指派给我,我见到他时,他唯一的要求是,让我帮蓝雪找个家。”
第二次会见,尹清荔给他带了一束蓝雪的毛发,他一直攥到了刑场上,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这个结局,显然不太适合当作床笫间的趣闻分享。但她不必细说,想来秦离也应该猜到了。
抚摸着蓝雪锦缎一般的背毛,她呢喃着抛出了一个疑问:“当法律的规范评价没办法覆盖人心中的道德标准时,人又该如何自救?”
试图与萍水相逢的床伴,谈论当今法律界学者都难有定论的争议问题,尹清荔觉得自己病得不轻。
更何况,是这种拷问人心的东西。
她从业近十年,本不该还保有如此多余的天真。
“道德判断,不应该被轻易开启。”秦离却说。
“即便开启,也该用以律己,而非律他——否则,要求人人都做个好人,岂不是注定要失望么。”
尹清荔定定地看向她。
像是受不了这样过分纯粹的注视,秦离伸手缓缓托住她的侧脸,指腹在她唇边推揉。
“小孩子才区分好人坏人,”那抹薄唇被她推开了一个口子,轻轻翁动着,樱色|诱人,“法律人,区分有罪无罪。”
尹清荔含含糊糊地说:“你是……坏人。”
深吻在下一秒如期而至。
“不,”秦离餍足地勾起了唇角,“我有罪。”
“我见色起意,罪无可恕。”
“请求律师大人,为我做有罪辩护。”
……
起初,蓝雪绕着她们团团转了一圈,喉咙里发出警告般的低吼。
但随即,它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是片刻前,尹清荔告诉过它的……开心的味道。
猫是否能理解何为开心,尚不得而知。但同为哺乳动物,它像是看懂了此情此景代表的含义,忽地收了威吓的架势,顺势打了个咧到耳根的大哈欠。
随即,它慢悠悠地跳下床去,踱步到卧室门口趴下,兀自替她们站岗去了。
“它好像,认可我了。”
汗水顺着眉弓汇集、滴落,又化作身下人的泪珠,坠入发丝中。
尹清荔那双灰褐色的浅淡瞳仁里,几乎盛不下这样过分明艳的笑容。
夏阳炽焰般,灼得人心口发紧、眼底发疼。
直到甘霖似的轻吻落在眉心。
……
天光熹微时,尹清荔倏然惊醒。
身边的床面早已冰凉。
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甚至连平素晨起低血糖的症状都没有出现,是昨夜过后,被人悉心喂了食水的缘故。
她渴望着一场撕碎、揉烂,却被温柔对待,一时不知该作惊喜,还是该当失望。
餐桌上的名贵红酒醒过了头。
蓝雪端坐在酒柜对面,仰头看着柜顶突变的陈设,两只小耳朵轻轻耸动着,无声疑惑。
——那座木雕之上,被人盖了一块白布。
客厅的监控录像,记录下了一小时前的这幅画面。
秦离穿着来时的那身衣服,驻足酒柜前,静立了良久。
她的手指轻抚过每一张如花的脸庞,轮到还活着的那一位时,换成了头顶的一下轻弹。
“往后,你们就在她这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