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磨砂玻璃上,映出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尹清荔抱膝靠坐在床头,伸出一根手指,沿着那个身影的边缘慢慢描摹。
深色的床品,更衬得人肤色如雪,一身肌骨好似冷玉雕琢,纤薄而不染颜色。
她很瘦,穿着衣服只让人觉得纤细好看,此刻却显得有些过分瘦削了。身体各处骨骼鲜明,缺乏脂肪和肌肉的保护,一看就是长久地不做运动,也不肯好好吃饭,与健康身材毫不沾边,应该是很难养的类型。
一杯椰子水的糖分,她能凑合着活一整天。
她嗜甜,因为大脑思考需要糖分补给;喜欢酒精,沉迷于思绪朦胧、心率过速的微醺状态。只可惜,痼疾难消的胃总不允许。
然而有个人,能让她滴酒不必沾,就产生同样的效果。
忽地,柔软的床面微微下陷。
那只唯一会开单向门、从而获得了自由出入三楼权利的白猫悄然无声地跃了上来。
作为全家的颜值和智商双担,它绕着主人嗅闻了一圈,似乎觉得有什么与往日不同了,遂发出一声困惑的疑问——
“喵?”
尹清荔用手背轻轻抚过它柔顺的毛发。
“没事,”她轻声告诉蓝雪,“这个是开心的味道,记住了吗?”
白猫仰头寻着她的手心,珍而重之地蹭了又蹭。
尹清荔被它蹭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由笑恼,“好了好了……你又没规矩了是吧?”
“我看是你没规矩。”
浴室门口,秦离挑眉看向一人一猫,“过敏还养猫,什么毛病?”
她全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该遮的地方全没遮住。眉眼间水汽浓重,神采飞扬,让人几乎挪不开眼去。
“只有一点点。”尹清荔涕泗横流、可信度很低地狡辩道。
她对猫过敏的确不算严重。但即便如此,动辄发作的呼吸道症状仍然不算好受。因此,她将整个四楼外加阳光房都腾给了猫,自己每天只上去一小会,其他的交给全自动化设备,以及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录像。
蓝雪是个例外。它是她收养的第一只猫,对她建立了极强的亲密依赖,实在隔离不开。
“蓝雪其实是我一个当事人的猫。”尹清荔说,“人是流浪汉,但猫不是流浪猫。”
她刚打了喷嚏,声音软得一塌糊涂,又带着点微妙的沙哑,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听几句。
秦离一般没有事后陪聊的习惯,但还是捏着鼻子在纷飞的猫毛中坐了下来,“是么。”
“蓝雪挠了人,要那个流浪汉赔钱,他赔不起,那人就当着他的面摔死了蓝雪的孩子……五只。”
秦离沉默了片刻,“所以,那个流浪汉是怎么成为你当事人的?”
“他也摔死了那人的孩子。”
大概是她鼻音太重,开口如泣,格外惹人怜爱。白猫忽然跳下床去,不一会,衔了一只玩偶回来,放在了尹清荔面前。
“这是……要你陪它玩么?”
然而,蓝雪却没作捕猎姿态,而是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一下一下舔着她的手心。
像是在说,我没事了,你也别难过。
秦离不禁笑了,“它是把你认作它的孩子了吧。”
“或许吧。”
秦离忍不住抬眼去看她。
声色均柔软得不可思议,连猫都将她认作同类、悉心呵护,何等尤物。
轻轻一碰就湿软,也从不吝啬声音,几乎满足了她对于优秀床伴的所有幻想。
而旖旎之外,也有可爱之处,例如抱膝而坐的姿势,例如足尖。
秦离探手去捉那双雪白的嫩足,却被白猫拍了一爪子——好在她抽手够快,猫爪拍了个空。
尹清荔声音柔柔地笑起来,“反应速度可以呀,我们蓝雪战斗力可是很强的。”
从全身紧绷的防御姿态放松下来,秦离斜睨白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