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半空中的字微微扭动了一下,如萤火微光,在风中悄然熄灭了。
徒留下祝锦宸铿锵的诺言,在远山空谷中反复回荡。
就、就消失了!?
祝锦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惊疑地”喂”了一声,空空地挥了一下手,什么都没抓到。
“你什么玩意儿啊……”猝不及防地,一串粗口就从他口中爆了出来,“耍我是吧!?看我出丑,觉得很好玩!?”
祝锦宸举着手中树枝,泪光收敛,用力一抽。树枝撞在一旁树干上,生生撅成两段。
“你他妈……”
他气得牙根都发痒,什么神仙鬼怪,果然都不可信!
一个个的,看似慈眉善目苦海引渡,其实全都是骗人的矫情玩意儿!
不顾身上伤口牵引疼痛,祝锦宸飞起一脚,向身旁树根狠狠踹去。
“你说话!不是夸下海口,说要帮我吗?事到如今,装什么清高啊!”
“陈挚家中,指点我扒走山鸡的人,是不是你!?”
“城外牌桌上,帮我出千的人,是不是你!?”
“他奶奶的,偷鸡摸狗、耍赖使诈,就算你是个神仙,和老子不也是一路货色?我就是贪得无厌,我就想不劳而获,我就是希望天上掉馅饼,躺着也能数钱,怎么了!?你他妈就不想?我还就不信了!”
“藏头露尾的,就是怂!什么神仙,也就会写几个字儿了,连个元宝都变不出来,还好意思说嘴要暴富!?”
祝锦宸口不择言,指着空气一顿怒骂,一边磕磕绊绊,往山顶上走去。
那流动着辉光的字,没有再亮起。摸黑行路,一瘸一拐,比平时难上许多。祝锦宸走着走着,脚下突然踩到一块石头,脸朝黄土,扑一声脸着地摔了下去。
擦破了点脸皮,别的倒没什么事。但祝锦宸却没起来,他就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埋在土里,发出了一声有如受伤困兽的长嚎,惊得树上飞鸟扑簌。
“你他妈……”
火头过去,痛劲上来,他忽然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的。
汗水眼泪和泥土糊在一处,和成一摊烂泥,和现在的他,倒是挺相配。
“你他妈说句话能死啊……”
明明都看到了一线希望的光芒,却又在一瞬间被浇灭了。这感觉,真是怪不好受的。
回到小土地庙,一拉开门,冲眼看到满地的破酒坛子,祝锦宸又是一阵怒火冲头。
平日里垃圾满地也没觉得怎样,今天看在眼中,就觉得格外心烦。他操着一瘸一拐的腿,来回好几次,好不容易才把酒坛子全数踢到了墙角,垒成小山一堆,感觉稍好了一些。
他呆坐庙中,和神像大眼瞪小眼了半晌,稍微冷静了点儿。想着去庙后山塘擦把脸,摸索着解下腰上那条花色手巾,拿到手里,却似几条碎布片。丝绸娇嫩,显见是在攀山路上,被什么树枝石头勾破了。
祝锦宸目视前方,没什么表情,手指翻动间,飞快地将那几条碎布条错落交叠,系成一朵花结,放在一边,自出庙门去了。
今夜月色正好,山塘水上波光粼粼,照出他煤灰纵横的脸。冷水浇头,将祝锦宸冻得一凛,也使他清醒许多。
不该是这样的,他肯定是把什么事情做错了。
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仙家,虽不愿回应他的愿望,却一直跟随在他附近,这一点不会有假。
两次出手相助,也都在他自身难保、百呼不应之时,锦上虽无添花,却是雪中送炭。
从来都对烧香拜佛嗤之以鼻的祝锦宸,突然天马行空,想试一试封建迷信。
仙家既不忍见他身陷绝境,那么说点好话,说不定会有转圜之机?
……
一拍大腿,祝锦宸福至心灵,恍然顿悟。
妈的,久不做生意,手生了。他怎么把至关重要的一节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