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道：“新娘子生得这样好，咱们这些人，可都无用武之地了！”
叶灵瑾觉得这些姑姑不过是拿她取乐，都是在宫里见过千种美人的，美貌的新娘子也见过百十个，哪里见了她就惊艳了呢！叶灵瑾想到这是大喜的日子，又摆不得脸色；这些人又是宫里派来的，比不得家里人可以任意嘲弄、逗乐，只好“羞涩”一笑：“姑姑谬赞了。”
叶灵瑾看着这十来个人，只觉得奇怪：不过是化个妆，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虽说新娘的妆是该化得隆重些，可这阵仗也太……只能说太后娘娘对她外甥的婚事太上心了。
那些人不再对她多话，商量了一下就开始给她化妆。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各有专司：这个专涂粉，那个专化眉，这个专涂嘴上的胭脂，那个专涂脸上的胭脂……这都是些精细活儿，足足弄了一个时辰才完工，叶灵瑾眼睁睁看着东方泛起鱼肚白，看着阳光渐渐普照大地，觉得她身上都该长出青苔了——毕竟平时胥寒给她化妆，一般也就一两刻钟的功夫，今儿画的眉心钿都不止两刻钟。
终于梳妆打扮完毕，两个姑姑捧着一顶凤冠过来，给她安在头上，叶灵瑾起初还没什么感觉，等到旁边托着的那个姑姑一松手，仿佛天都塌下来压在她头顶上，只觉天旋地转，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姑娘起来瞧瞧自己。”屋里人多，叶灵瑾也不知是谁开口说的话，只见得四五个粗使婆子在她身前不远处摆好了八九尺高的镜子，两个姑姑忙在一旁搀扶她。
“我哪里就娇气得走路还要人搀了呢！”叶灵瑾笑道。
“倒不是笑话姑娘娇气，刚戴上凤冠的人都走不稳路，搀几步也就好了。”搀着叶灵瑾的两个姑姑笑得皱纹都出来了。
叶灵瑾走到镜前，眼前的人儿肤白胜雪，柳眉桃腮，一双总是或清冷或恼怒的凤眼也被画出了许多风情，正红色的口红和眉间的花钿衬得人大气又美艳。叶灵瑾唇角微勾，镜中人明艳中又有几分妩媚。叶灵瑾还没欣赏完自己的美貌，就有人发话了——不知是谁这么烦人，没点眼力！她怒气上来了，又不能发作，只好将不满压下去，保持平静的表情，转身看着她们。
“得姑娘这样美貌的人儿才压得住这凤冠霞帔呢！”
“是啊，前年寿阳公主出嫁，都是衣冠比人艳丽，姑娘看着清冷，没想到竟然压住了！”
“姑姑们休要逗我，分明是姑姑们妆化得好！”叶灵瑾有些害臊。
“那可不是，寿阳公主的妆化了得有一个半时辰，也没压住，是姑娘天生丽质。”
“那该是皇上太过宠爱公主，凤冠霞帔太华丽了！”叶灵瑾笑道。
姑姑们都笑了起来。
叶灵瑾的笑容很快变得苦涩起来。她或许是天生丽质，可天下的美人何其之多！钟毓和可能刚开始看着她倒是惊艳，但看了一年两年，恐怕就腻味了。他那样显赫的家世，那么俊美的容貌，有的是姿容绝色的女子投怀送抱，看她能有多久新鲜？况且，她不会永远年轻貌美，但永远有人年轻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