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姜蜜又问了一遍公婆哪天生,说要不要操办一下?
“算了吧,原先在乡下吃的从地里出,如今住在城里啥都要买。原先出门碰见谁都是乡亲,现在呢?这院子住了几年,就你爹跟周边的熟点儿,我都不认识多少人。”
姜蜜还要劝她,说到底是五十整寿。
吴氏还是那话,有钱攒起来,攒多了置办家当不好?搞什么铺张?
她本人不松口就只能这样,姜蜜稍稍祈祷了一下,盼大伯子他们能赶紧想起这事,给爹娘送封信纸面恭祝一声都好。只怕儿孙都忘了,二老嘴上说没事,心里怄气。
从灶屋出去之后,姜蜜摸进男人书房借了个笔墨,把她知道的家里人的生辰罗列了一遍,将年份也算好,准备拿去压在梳妆台上,以后每年更新一下,别忙起来连过寿都忘了。
姜家的来信是二月间收到的,到三月份,卫成又见了一位旧同窗,没有信。
三月初九,会试在京城贡院开考,这时候气候不错,春天里不冷不热的,纵使如此连着三场还是熬人。至中旬会试结束,考生们回去休息数日才彻底缓过劲儿来,然后就开始期待春闱放榜。
毕竟有几千人来应试,阅卷加复审还要排名,哪怕再赶也用了个把月时间,四月份中试的三百人名单出来,郭举人和荣举人拼命挤进去,从最后看起,看了不多会儿就听见“我的天”“我中了”“天呐我中了”……郭举人一双眼直接瞪大成了牛眼,他反复看了好几遍,名字对,籍贯什么也对,是他没错!
他抓住荣举人的胳膊摇晃说:“我中了!我二百七十四!荣兄你看啊我中了!”
荣江正着急呢,着急找自己的名儿,哪顾得上他?
倒着一遍过下来,没有。
顺着再来一遍,还是没有。
他落榜了。
这时候郭举人才从极度兴奋的状态中走出来,想起自己上届也是榜上无名,就想安慰荣江。荣江看起来表情还是很勉强,一起赴京应考的同窗中了自己落榜这种事,任谁遇上都会很受打击。
郭举人说初应会试就能榜上有名的少,取上这些很多都是考二回三回的,“你看我,上届一塌糊涂,我又回去苦读三年,皇天不负有心人呐!虽然排名不高,我好歹中了!中了就好!”
“郭兄我有点累,先回去了。”
“一起走吧,我这几天想着该放榜了都睡不好。我也歇会儿,歇好了再想想备点什么去答谢卫兄,再跟他打听一下殿试的情况。”
这个时候还是郭举人大喜荣举人大悲,结果放榜当天,就有落榜的举人登闻鼓告御状,一口气扯出好些榜上有名的考生,说他们弄虚造假,仿佛提前通关节拿到考题,事先就备好尽善尽美的文章,只不过是默记下来进贡院誊写了一遍。
消息一出,京城好似油锅里溅水直接就炸开了,朝廷上也是一片哗然。
陆学士第一时间进宫为自己澄清,说绝无此事。
题是他出的,送去考场之前没给任何人看过。
陆学士是乾元帝的人,安排他做主考就是想借科举多选一些能为朝廷做事的,起初乾元帝不信,绝不信陆学士会泄题。他入朝也不是一两天,能不知道科举舞弊是多大的事?存在舞弊现象主考失察没逮住都要担责,会试泄题要是坐实了,是杀头的重罪。
陆学士咬定说他没做过,请圣上明察。
皇帝召来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以及左都御史把案子交由三法司办理,说以七日为限,必须查明。
听说三司会审要办科举舞弊案,取上贡士的就慌了。有些人是做了不干净的勾当心虚,也有像郭举人这样的,生怕泄题这种事坐实了,那这一榜就要作废,极大可能会安排重考。他这回都排在二百七十多,重考的话哪有自信一定取上?
郭举人都不敢想象成绩取消这回事,假如真到那一步,他觉得自己肯定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