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道二哥不来了。”少女嘟嘴嗔怪,掖起裙子,将药篓搬上去,跨上驴车,车上狭窄,只好绕到何居树一侧,坐在驴车另一边前沿。
“今日……是晚些。”惊鸿一瞥,目光低垂。
何居树相思年岁,多日与药药往来相处,情愫萌生,无法抽丝,日渐日深。
药药从未穿过裙装,这粉色软织系带襦裙还是何二婶昨儿下午送来的,还有一双流苏粉鞋,说是替小何氏赔罪。
药药本意是不收的,奈何何二婶执意为药药着装穿戴,举着铜镜,对着药药一阵夸赞,叮嘱药药明日务必穿上。
正值豆蔻年华,容颜粉嫩娇艳,少女声音婉转悠扬,极富诗意。
“二婶送的,好看吗?”
“青山见鸟鹊,娇女唤惊鸿”,何居树脑中平生出两句,讪讪点头,却目光笔直,不敢扭头去看眼前穿着襦裙的小女子。
“二哥也好看。”药药嘻嘻笑着,从篓里翻出两个硕紫山李,递过去。
这是药老头后院栽培的小李树上长结出的果子,汁水饱满,甘甜清香,握得两手满满,足足有她拳头那么大。
如今家里多了一口人,家中米面见底迅速,虽未到这月十七,她还是摘了半篓山李,放在草药下面,打算在镇上换些粮食回去。
“呀——药药!”刚进姜家院子,姜王氏正燃灶,正眯眼回想进门之人是哪家闺秀,瞧见是药药,在衣裙擦了手,吃惊拉起药药转圈。
药药今日梳妆得整齐,着了新裙,整个人青春洋溢。
身后抱筐的何居树也是一身盛装,姜王氏恍然大悟,弯腰哧笑,指定是何二媳妇的意思,看中了药药,要做人家儿媳妇呢。
“药药,这衣服好穿吗?”姜王氏意有所指,低声调笑。
“好穿,就是裙子太长,总跌跟头。”药药低头摆弄裙摆,露出几颗皓齿,笑得天真。
“是喽,可不得跌跟头。”穿了人家衣服,可要给人家做媳妇呢。
众人听到姜王氏惊呼,都跑了出来,瞧见秀丽女子竟是药药,满脸讶异。
姜王氏正打趣,药药不明所以,想起半篓的山李,翻找出来,挨个分发山李。“可甜了。”
“甜不甜?”姜王氏眉眼慈笑,却是对着何居树。
“甜!”姜晚来蹦蹦跳跳举起咬了一口的李子,大声应道。
姜家几人哄笑一堂,姜王氏回头张望众人,眼里声里都是趣味。
何居树脸色绯红,虽未挑明,但不知药药到底明白了他家心意没有。
想起父亲叮嘱,何居树掏出钱袋,又说外面车子上还有米粮。
众人出门去看,满满一车货物,惹得姜王氏垂泪,要行大礼。
何居树拦住姜王氏,他是个知礼之人,明白担待不起长辈行礼,答应回村替姜家表明谢意。
姜奈奈给姜王氏擦拭眼泪,宽慰一阵,带着药药与何居树出门,只是不是医馆方向,而是一处小巷。
姜奈奈眼见此处无人,板起脸来,“你们两个还在瞒我不是?”几家孩子自小一齐长大,什么事情都会相互告知,姜奈奈以为两人相好,现在单独瞒了她。
“奈奈,别!”何居树心急,目中哀求,曳了姜三姑娘衣袖,只是摇头。
他怕这层窗纸戳破,药药会不愿,惹得难堪。
药药看着两人打起哑谜皱起眉头,不禁思量,今日怎么都怪怪的,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呢?
奈奈讶了,竟是二哥单相思?何居树可是大牛首村的才俊,一向自傲,如今姿态低卑,哪有半点威风样子。
“咳咳”,如此惊天大瓜噎得姜奈奈说不出话,盯着药药,对上其青稚眸光,确认药药是真不知。
药药自小跟着药老头,不知也算正常。
这……难办啊,药药还是个不懂情爱的小丫头,何居树恋上药药,注定要吃几年的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