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心里空空的,每日都提心吊胆的日子。
她没有收到过谢无稽的信,一次也没有,即便是有信,也往往是写给公婆,她就像是一个外人,所有的人包括下人都会为她自动屏蔽谢无稽的消息,直到谢无稽浑身浴血,从战场上被人抬回来。
苏懿才见到谢无稽昏睡的模样。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就算面上沾了血污,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也无法挡住他像是谪仙一般的面容。
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但嘴唇却鲜红无比,那是呕血过后粘在唇上的残留,让人看了忍不住心悸,她的婆母更是被吓的晕了过去,整个府上阴郁无比,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西去。
苏懿不知道是怎么强撑着给谢无稽擦洗收拾,一点一点的照顾他,直到谢无稽能够睁开眼,看着坐在他身边眼睛哭的像是杏仁一般的苏懿。
然后伸手在她的脸上摸了摸,语气轻轻:“我又没死,你哭什么。”
是没死,可是差点死了。
苏懿当时气的在谢无稽的胸口塞了一拳,疼的谢无稽龇牙咧嘴登时不动了,苏懿又怕的跟什么似的,哭了笑,笑了哭,最后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到最后只知道谢无稽没死成,她心中的石头落下了。
自那之后,谢无稽似乎在官场上开了翘,不过几年平步青云,很快就升官做了归德将军,打那之后,谢无稽似乎更忙了,回来不是钻到书房里处理公务,就是在军营里面巡营太晚不得不留宿。
苏懿知道大丈夫志在四方,应当将儿女情长放下,势必要专心致志的搞事业。
她只是没想到谢无稽能这么放心让她一人面对府中的诸多事物,来自婆母的苛责,来自下人的无视。
她的心里苦,可是没有地方诉说,于是便和着血水吞了,让苦闷变成心里的一个疙瘩,也从未在谢无稽面前提过半个字。
兴许是这样孤独久了,苏懿常常恍惚自己是不是一个人也可以过活,但想想其他世家小姐若是知道她与谢无稽和离,一定会多加嘲笑讽刺,她便连脱身也不敢想,每日天亮了盼天黑,天黑了盼天亮。
一日又一日,行尸走肉般。
但人就是不能去将一件事深想,因为愈发深层次的反省越能得到与自己想象中截然不同的结果。
苏懿就是这般。
她越是想,就越是能想起从前忽略掉的美好,就连谢无稽是怎么在她耳边说情话,也都能丝毫不差的想起来。
可是为何呢?
是因为有失去谢无稽的风险,所以脑子才不得不妥协,将那些美好时光都放出来,好弥补遗憾吗?
苏懿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然到了西岐边境。
从前的客栈因为出事被人付之一炬,如今只空留了一处烧焦了的空地,他们找了个附近的小客栈住下,苏懿急忙命令涂山去打探谢无稽的消息。
可是此地距离恪阳距离颇远,就算有心要打听,也打听不到什么来,众人知道这个结果但还是听从苏懿的吩咐,出门做事,只为让她的心境好受些。
停留了约摸两日,涂山都未能带回半分谢无稽的消息,他们都劝苏懿先回燕京,然后再从长计议,可苏懿不肯走,日日坐在客栈门口伤心落泪,最后还是殷姑做主,在她的饮食中下了药,让苏懿始终归于沉睡,才勉强将她带回了燕京。
...
谢无稽失踪了。
这是苏懿回家之后不久,从苏子皓的嘴里听来的消息。
从前苏子皓,谢无稽和蓝溪臣三人形影不离,但不知从何时起,三人的联系愈发少了,尤其蓝溪臣拜官之后,更是鲜少见面。
几人的联系似乎越来越淡,淡到苏懿不得不怀疑她从前身上的一桩旧故事。
当年顾氏母家因为废太子的事受到连累,举家被贬至极北之地,其中因为顾氏已然嫁人又刚刚生产的缘故,原本要与之和离的苏庭钧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