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开口,就听到那人说:
“李九云大人,官家口谕,宣李九云即可入宫觐见!”
这身板,这尖声细嗓,这不容置疑的气势,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大内左都知廖汇荣了。
李九云后背冷汗直冒,连忙俯身接下旨意,想到这自己第一次面圣,心中又不免忐忑,于是壮起胆子,问道:
“廖大人,不知官家召见微臣所为何事?”
“李大人,甫一上任就学着打太极,可不是明智之举啊!”
廖汇荣嘴角下拉,眼睛微眯,左手揉捏完右手腕后,手指又在宽袖处捏嗦着。
李九云会意,抖抖哗哗从袖管中掏出一袋铜钱,往廖汇荣手里递,廖汇荣瞥了一眼那钱袋子,面色不悦道:
“李大人尚不知这川浙湖广皆用银票了?这铜钱使着便利,存着就麻烦……”
李九云不禁腹诽,这个残缺玩意儿,那二两肉上的劲都上窜至脑壳中了吧,捞偏财的法子他比谁都门儿清。
“廖大人,下官铭记大人教诲,下次一定补上!”
“不错,是个识相的!”廖汇荣没有接那钱袋,反而用手背抵住,把它推回到李九云的袖管处。
“所为何事,李大人自当比我更清楚……
咱家只是想提醒李大人,对一切未确认之事,还是莫在官家面前提及为好,
免得一股脑揽下来,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搁在喉间久了,喘不过气来!”
廖汇荣边说边抬手捏着嗓子,一双狡黠的眸子瞟向他。
这让李九云想起赵府水榭中,那个可能像处理活鱼般被“千刀万剐”的“人”,喉头紧缩,又禁不住要呕吐。
“是,下官多谢廖大人指点迷津!”
李九云原本是打算,将所见所闻,及仵作们的初步判断事无巨细地向官家汇报,这样一来,就算没什么结论,至少证明自己是务实的官儿。
接下来,依靠官家的反应,自己还有两个选择。
如果官家非常满意,对自己赞赏有加,那便再接再厉,早日将那些贼人抓捕归案,踩在赵煜头上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如果官家皱眉不悦,说明对结果不满,自己可能会栽在这桩命案上,趁机向官家请辞,以后寻到机会再另谋出路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