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云的心理,何尝不是所有在职者的心理!
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所有的任免权,原本都在紧紧握在历代掌权者手中,自太祖“杯酒释兵权”后,整个宋史上的皇帝就都成了放风筝的!
你若问他们当上皇帝必须学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帝王术!
宋代的“帝王术”就是放风筝的技巧。
可以许你左右仆射,紫衣金腰红鱼袋,但只要不赋予你权利,那你除了领着此与官阶相配的薪俸待遇之外,实权还不如知州的权力大,甚至无权。
宋代的官是最好当的,也是最难当的!
因为官是官,职是职,官职两条腿并列时,可以扶摇直上平步青云,而一旦官在职不在,“带薪休假”去吧您内!
李九云是深知这一点的,所以他分析过朝中一干老臣的起落经历之后,决定跟随赵煜,这一跟就跟到了刑部侍郎的位置。
如果他之前用力再猛点,恐怕要把赵煜踩在脚底下,自己已经忝居六大尚书之列了。
不过一想到刑部尚书府那场惨案,他腹背皆痛!
腹痛是因为呕心抽肠地呕吐,直到现在他都无法进食,背痛是因为此案像一座太行山横亘在他背上,压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他骑在马背上,随着马儿的颠簸晃动身体,不知不觉已跟着廖汇荣拐向丽正门,一抬头,竟然瞧见了赵泽川!
这小子,不就是赵煜之子,殿前司都虞侯嘛!
元宵盛宴上,赵府惊现五十六具男尸,可这赵府少主人还在丽正门前神色肃然地当差?
“李大人,你我在刑部大牢已耽误些时辰了,这会便加快些吧!”廖汇荣回首道。
李九云刚到嘴边的问话,像昨天的呕吐物一样带着酸腐味,可是在廖汇荣的冷眼注视下,他不得不硬生生咽了回去!
妈的!若不是刚才在刑部自己亲点过那些尸体,还以为那是一场梦!
真是一场梦就好了,谁还能要他破梦中之案不成!
他下马后,特意喊的大声,可是赵泽川对他完全视而不见,只遣了身边侍卫将他的马牵去拴马桩了事。
廖汇荣打马来到赵泽川面前才下了马,两人匆匆交换过眼神后,赵泽川俯身施礼,然后若无其事地把马牵到宫门一侧的拴马桩。
直到李九云跟着廖汇荣跨进宫门不见了身影,赵泽川都在低头忙着手中的活计,没再转身看他。
赵泽川不着痕迹地拂过右臂的伤处,看着缀满金钉的朱红色宫门,他抬眼看到屋顶铜瓦镌镂的天马上空,一颗星若隐若现,不觉心慌难耐。
“渡之这个法子行得通吗?”他直起身,摸着马鬃叹道,“但愿一切如他所料吧!”
那日在风雅阁梳洗完毕的秦伯阳,为报万航搭救之恩,马不停蹄地奔赴“楼外楼”督促印刷坊的进度。
而万航待他离去后,直奔打铜巷安乐坊,万航与赵煜接触的瞬间,一人说了“快让他们撤”,另一人说了“安乐坊”。
他到达时,安乐坊大门已紧闭,把手上悬挂“歇业”的牌子,门窗也皆被厚实的窗帘从里面遮挡住了。
不管他如何用力拍打,也无一人应答,这下糟了,依照赵煜的谋划,分明是让他来安乐坊接应,怎的这安乐坊竟人去楼空,公立医院焉能无人值守?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一五六岁的娃娃,向他走来,往他手里塞进一张字签,就笑着跑开了。
万航拧过身子,迫不及待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保和坊砖街巷。
范荀的底细自己还没搞清楚,屠术又被自己支去了淮安,刘允升独自一人如何应付的来!
日了六了!这特娘的都是谁的主意!
万航快马加鞭地往砖街巷的宅邸奔去,顾不上路人们的骂骂咧咧声,他闯进门,看到刘允升手持剪刀在侍弄梅花,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