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和理论表明,当某一单位面积的群体数量达到饱和的额度,其中的个体还不老实地拱来拱去的话,就非常容易造成可怕的踩踏事件。
比如现在。
“喂喂喂,后边的别往前挤,没空位了,别——”
经验和理论再次表明,一般这种情况下喊出这句话基本没什么用,反而会加剧骚乱。
又比如现在。
位于最前方的壮汉脸上突然露出了惊恐地表情,接着,往我的方向猛地一个趔趄,“呃……”
我:“……”
他:“……”
我喀拉喀拉地转过头,看着搭在我肩膀上,并且搭实了的那只手,又喀拉喀拉地转回来。
在突然变得死寂的环境中,我用极其缓慢的速度,眨了下眼:“……唔。”
我亲爱的,远在天国的妈妈啊,你好像没告诉过我,我不止能看到魂魄,还能——碰到的啊?!
肩膀上手掌似是不信地拍了拍,又拍了拍,然后:“……啊勒?”
说时迟那时快,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后缩!但比我更快的是这位身经百战、死了还冲在第一线的战士,只见他变掌为钳,在我肩膀移动的瞬间,直接牢牢地箍住了我的肩膀!
“啊呀,还以为临死前中的幻术效果没过,结果没想到是真的啊,”他嘴巴一咧,露出一口寒光闪闪的牙,笑得一脸的淳朴,“这里可不是什么能玩的地方,你从哪里跑来的,家里人呢?”
……居然第一个问题不是问我为什么会看得到灵魂吗?
我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对上我试探的视线,他顿时就笑得更灿烂了。
受制于人,我努力绷住脸,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挑了一个最好回答的问题,言简意赅:“妈妈在天上,爸爸下地狱了。”
“嗯?这个说话方式,”刺挠脑袋一愣,继而换了个手,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脑袋,“刚刚有一瞬间明明觉得挺像的,结果现在感觉又不太像了……”
像谁?像什么?
我精准地抓住了重点,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动动你的脑子,如果真是他们的崽,会让我们围着她?早和疯子一样杀过来了,”又一只手横过来,硬生生将陷入沉思的人推搡到一边,“边去,别吓着小姑娘。”
说完,一个带着横贯了全脸伤疤,周围全是烫伤,几乎看不出五官的脑袋怼到了我面前:“不怕啊,叔叔们都是好人。”
我保持着可贵的沉默,将视线默默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像是对这张脸很有自知之明,他很快接上:
“啊这个,你别看我这张脸比较吓人,其实……”
他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不确定地又凑近了一些打量了我一眼,期间还扶了一把差点折了的脖子,这才惊奇道:“哇,你好像不怕我?”
我下意识地抬手帮他把歪了的脑袋对正,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
……能动能跳,会开玩笑会吓人,有思想有感情的灵魂,能有什么好怕的。
我只是害怕——或者说恐惧那些再也无法给出回应的,失去血色,皮肤湿冷,面部塌陷的尸体罢了。而死于任务的忍者,很多甚至没有留下全尸,只能被称为残骸的遗骨上,狰狞和血腥,令人作呕的血气以及孤单死去的不甘……都是我恐惧的来源。
所以说,丑恶且狰狞的外表又如何呢,拥有它的是一具充满了生机的灵魂啊。
不知道我是我的表情还是我的眼神透露了什么,这位死相凄惨的灵魂突然大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如洪:“好哇!好!我喜欢!”
我被突然变大的声音吓了一跳,几乎立刻缩回了手,往嗡嗡响的耳朵上揉。
于是他也被踹到了一边。
我几乎是木然地迎接第三位来宾的登场。
“真的能看到我们诶,”第三位来宾像是逗猫猫一样的晃了